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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平静的白馒头 | 来源:发表于2022-02-05 15:21 被阅读0次

    读小学时搬了三次家。从老屋搬到新家,再从新家搬到老屋,最后又从老屋搬到新家。前两次搬家是因为父亲跟爷爷吵架。两人脾气都倔,有矛盾必定见不得面,只能交给时间缓和。最后一次大概是老屋这片没啥人住,只好搬回新家。

    自从上初中就没回过老屋了。老屋厨房门前有两棵老树,一棵小核龙眼树,一棵大肉龙眼树。年纪都比我大,每年暑假都长很多果,很甜,每年我都能吃到,但没回过一次老屋。

    老屋房子不算大,两层。中间一个堂厅为界,左右两边共住六户人,每户一层一个房间。六户人分别是爷爷的三个儿子,爷爷的哥哥的三个儿子。这些儿子们都差不多的年纪,都娶媳妇生了娃,我们这些娃有十七个,年龄最大的与最小的相隔十三岁。

    老屋前有一片长长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满足了小时候想玩的各种小游戏,跳绳、丢沙包、转陀螺、过家家、跳石头、弹玻珠、木头人、捉迷藏等。捉迷藏的藏身宝地是厨房前那棵枝繁叶茂的大龙眼树,爬上去保持不动,基本没人能找到。

    小时候在那水泥地里学会了骑自行。父亲卖几百编织花篮、草帽给我们三姐弟各买了辆自行车,我的是紫色的,弟弟的是蓝色,姐姐的是黄色,羡煞堂弟堂妹们。后来那三辆自行车跟随我们搬去新家,从闲置品到废品被卖掉。现在还能回忆起自行车的模样。

    老屋背后隔一条路,是一座山岭,专门埋葬去世的人的山岭,被人喊“死人岭”。天一黑,不用父母四处吼赶,我们这些孩子自觉回家关门。

    “死人岭”旁边的山岭被外地人承包种植快速林,一大片又一大片。有一年砍伐,村里人都去凑热闹,捡别人不要的树木,晒干了可以顶一阵子柴火。那会儿还住老屋,近水楼台,一大早母亲就赶我们上岭去捡树木。我们全当玩儿去了,因为上面有很多同龄小伙伴,都是大人叫去帮忙的。大人们放倒树木,捆好,我们小孩合力拖走,拖到陡坡高处,往下推,落停在最下面的平地。一回接一回。到饭点,大家下山,分好,各拖回各家。

    我小时候有梦游症。睡到半夜常常一个人悄悄起床,拧开房门,再拧开隔壁堂姐的房门,在她房间的沙发静静坐一会,才回自己房继续睡。有时候半夜突然坐起来,大喊:姐姐要不要去玩?有时候睡到半夜爬上二楼转一圈,下楼时从楼梯滚下来,除了磕伤了额头,其他无事。有时候半夜起床打开大门,一个人走上老屋后面的山岭,走到一半又突然转头……发生的这些,母亲都安静跟随在我身后,说因为我,她晚上从没睡好觉。

    这些,其实我不知道,也不记得。母亲说,姐姐说,弟弟说,堂妹说,婶婶们说。于是我知道我小时候有梦游症。上初中时住宿,挺害怕自己半夜醒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伤害了舍友。有次宿舍卧谈,说到自己小时候有梦游症,把她们吓坏了,我说我现在没有了,睡着了从不夜起。梦游症什么时候好的,也不记得了。

    昨晚梦到老屋了。

    我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一部分小时候的记忆。关于老屋生活的记忆,回忆起来并不多但也仅剩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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