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家社,腿上就被虫子咬了十几个包,走几步,挠一下,走几步,挠一下,有点滑稽,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商店,像看到救星一样奔进去买花露水,全身喷满,刺鼻到自己都受不了。
家社的工作人员很亲和,也就几分钟的接触,让人很舒适。
江江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非常有耐心,也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姐姐。
三个小时,才探望了两户人家。
第一户人家,是一个老奶奶开的门,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可我们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弟弟,弟弟很闹腾,扯着嗓子大哭(肺活量巨大),为了不吵到我们,老奶奶只好把他抱到门口的阶梯上坐着。我惊异,一个看上去如此孱弱的奶奶,居然能抱起一个正在哭闹的孩子。
我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有点黑,依稀可以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孩子,胖胖的,短发,以我的视力,只能看到这些。奶奶见我们来了,才把灯打开,灯一打开,那孩子像突然受惊似的挡住自己的脸,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其实房间里还是蛮暗的。
我们给她带了一些手工玩具,陪她一起玩,我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现在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可她始终低着头,避着我。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了她的脸,心里紧了一下,再也不敢看她,就像她始终避着我一样。
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我害怕的表情,正是你所害怕的吧。
第二户人家,木门,门上还有铁环,生锈了,我踮着脚往屋里看,异常的黑,仿佛白天的光亮和这户人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敲了很久的门,没有人回应,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可屋里实在是太黑了,那点光亮显得有些突兀、无力、孤寂,除了那点光亮,我什么也看不到,无尽的黑。屋里好像有点动静,可依旧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来开门。
又过了一会儿,这户人家的主人回来了,戴着斗笠,挽着裤脚。
老爷爷推开了门,好黑啊,太黑了,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居然,里面还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弯着腰,短发,也不说话。即使开着灯,我也感觉被黑暗吞噬掉了一样,屋子里凉凉的,一堵墙完全隔离了外界。
爷爷讲了很多,但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个其实一直都待在房间里的人,她在黑暗中在想什么呢?她懂得害怕吗?这位爷爷,他到底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呢?这对父女,以后该如何呢?
第三户人家,找了很久,没找到。
原来广州不只有繁华无比的珠江新城,也有这么逼仄的、压抑的、地图上无法显示的小巷,就在热闹的商业街后,一条无形的分割线,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原来有光照不进的地方,也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无法或者害怕走进光亮的人。
······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些这些,无法想象,且就挨在我身旁。
他们能怎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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