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大虎跟着鲁大人入了房间,正待要汇报,被鲁大人拦住了。鲁大人先是带着李大虎进了里屋,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符箓看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跟我许多年,我相信你的见识和经验,除非是修士神通,不然瞒不过你的眼睛。之前我跟村长聊过,村里并没什么修士,也没有南方森林里的巫师来此,老张头已是村里厉害的人物了,但也只是退下来的老兵。这个少年肯定是有什么奇遇,或者...”
李大虎也明白了,如果不是奇遇,那么这个少年很可能跟修士或者巫师有关,虽然此村子临近的南方部落是与人亲善的,但是这藏着掖着还能起死回生的这一出,可不像是做个好人好事不留名的情况。李大虎这边还在想着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如何保全大人,鲁大人声音又传了过来:
“大虎,修士之争就不在我们能处理的范围了,但从今天情形看,我们应当没有什么危险。这个村子也确实没有什么案情需要处理,明日一早我们就继续按原计划赶路去下一个村子,我修书一封,待明天出了此村地界,你挑机灵的手下,赶快把信送去本地县衙,切记,务必面呈县令!”
李大虎自然听得出大人的严肃,本来就忧虑的面色更是一沉,闻言面色一正,“是!”
此处山村名为张家村,属平顺县,安山州。第二日待县老爷看到信里所言之事时,思绪在脑袋里转了两转,猛然想起了安山州所有县令上任时都会收到的那封密令,竟是又惊又喜又惧,急忙唤来下人准备笔墨,写下两封加急密件,一封送去州衙,一封直直送入神都!写罢送出,县令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往椅背上靠时才发现早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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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草原上一群黄羊刚抖了抖身体,准备结束这黎明第一泡尿,正准备蹦蹦跳跳的走远。就听得一声暗沉沉的弓响,一只利箭瞬间刺穿了最肥硕的那只黄羊的脖颈。收到了惊吓,黄羊们加速奔离,只是那只中箭的黄羊不过挣扎着跑了几步就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张学修跑过去满意的看了看猎物,扛起来就回了村子。昨晚听到修士大人说自己女儿是个天才,夫妻俩几乎一夜没睡,这不天还没亮,张学修就跑去草原边缘蹲守黄羊群了,想着预备张羊皮,给学堂王先生当见面礼,好让他帮忙打听打听,那帮修士究竟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学修扛着羊回来时候,见妻子正在院子里蹑手蹑脚收拾打扫,拍了拍肩上的猎物,得意的吆喝:
“你看!我...”
话音没落,就见妻子眼角一竖,目光狠狠剜了他一下,压低了嗓音道
“小点声,春花得了这怪病一来,睡得是奇早,可是最近渐渐醒的也变早了,你别吵到她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她的话,就听见窗户一声轻响,春花亮亮的嗓音传了出来:
“爹!你又打到什么好东西了!?”
张学修讨好的看了妻子一眼,赔了个笑,才回到:
“一只大肥黄羊!今天咱们吃羊肉!吃个够!”
“好啊!太好了!娘,我饿了!”
春花娘眼角带着笑说到:
“好,你快梳洗吧,娘做饭去。”
然后不忘瞪了自己这笨老头子一眼,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身进了厨房忙活去了。张学修讨好的目送妻子的背影进了厨房,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今天没挨几句骂,心里甚至还有点美。
张学修把羊放到院子角落屠宰的台子上,先去拿起妻子放下的扫帚接着扫完了院子,又洗了把脸,才来到屠宰台子边,三下五除二的拨了皮,分了肉,剃了骨。捡了几块好肉给妻子送进厨房,其他的包好了准备有空了去集市上卖了,这才把羊皮清洗干净了晾晒起来。这时正好春花也梳洗完了出来。
要说这张春花,确实是个水灵可爱的女娃。大眼睛很是明亮,透着那么股子机灵,头发梳成两个小发髻,很是俏皮可爱。
“爹,今天咋这么早出去打猎了?你都好久没去打猎了。累不累?”
张学修看着自己闺女俏皮可爱的模样,脸上不多的褶子都笑开了
“今天啊,爹跟你一起去上学堂,看看王先生。给他送张羊皮。”
“啊,,爹,你去学堂干嘛?学堂有啥好去的?王先生可不会聊天了!”
张学修看着春花的神色一点点变得紧张,眼神躲躲闪闪,开始有点狐疑
“咋啦闺女?嗯?是不是又惹王先生生气了?王先生私下里还教你本事嘞,你还说他坏话!”
“没有,真的没有...”
“快说,老实交待,又干啥坏事儿了?别等我自己问王先生!”张学修嗓门都提高了几度,吓得妻子拿着勺子从厨房探头往外看,左手攥着勺子,右手攥着左手,张了张嘴,但终究没说啥
春花眼见着自己爹已经开始拿眼神扫着找扫帚了,急忙跑几步躲到自己娘身后:
“我没有惹王先生,就是,就是,就是昨天晚上把小黑胖子揍了一顿,还有把狗娃子也揍了一顿,还有...”
张学修也顾不得找扫帚了,木木的听着女儿一一报了五六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倒有一个声音,“还好,还好只是揍了一顿,不过这次这人数,破了记录了...”,眼瞅着天色还早,就又拿起弓往外走,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我再去打几只兔子,给人家陪陪罪,我记得前几次,额,送兔子他们好像挺快就消气了...”
杨育芳狠狠瞪了一眼春花,扬起了手要打,落下来却是拍了下春花的肩膀:
“伤到没?”
“没有娘,我厉害着呢,他们都没打到我就被我揍跑了!”这明显属于劫后余生的得意忘形了
“你还有脸说,这次又是为啥?”
“他们欺负人!嗯,对!欺负人!”
杨育芳已经走回了灶台前继续忙活着,满不在乎的问着,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他们咋个欺负你了?”
“他们,,他们说我字儿难看”
“活该!你自己咋不好好写!还有脸说!”为娘的终于忍不住了,抓起抹布扭身冲着春花砸了过去,自然是砸不疼的
“把抹布洗了,给我送过来!”
“哦,知道了”
小小的一个闹剧,把夫妻俩一夜的担心一挥而散。自己这闺女,少霍霍别人就烧高香了。
学堂里,王先生正在梳洗。
另一个跟王先生年纪相仿的人正坐在桌子旁,端着一杯茶,有些惬意的翘着二郎腿
“老王,你真的就愿意一辈子待在这个边陲小镇?那东西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这里,皇上都已经不太关心,以你的本事,回去神都肯定没人会说什么的。”
王先生不慌不忙的拿着毛巾细细的擦了擦脸,又漱了漱口,才说道
“我说过了,那东西就在这里,你不信?”
“信信信,谁不知道你占卜厉害,可是这都多少年了,没一点动静啊!”
王先生叹了口气
“春花那个小女娃资质不错,好好待她,那可是我的学生!可惜她不适合占卜之道,不能继我衣钵。”
另一个声音识趣的跟着转了话题
“是啊,多亏了你告知,才没有埋没了这个好苗子。哎对了老王,那个女娃性格咋样?”
王先生难得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这个女娃,鬼精,些许调皮,以后可有你们烦的。她在我这学堂有个外号,‘恶霸’春花!你且等着吧,今天就有一出好戏。”
今天的上学路,春花走的很是磨蹭,以往恨不得三步并做两步,今天有父亲在;有脸色铁青的父亲在;有脸色铁青,背着一袋子兔子、一张羊皮的父亲在。
“快走,腿断了?”
张学修没好气的催着,心里满是无奈,自己这闺女啥都好,就是太调皮了!
快到学堂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几位苦主站在学堂前,身旁站着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自然就是挨打的那几位以及家长们。
张学修陪着笑脸,还没走到,就忙解下那一袋兔子,给各位苦主的父母分兔子,还忙着点头哈腰一阵赔不是。几个小苦主一点都没有家长来了给撑腰的硬气劲儿,只是转着小脸,不敢看那个在张学修身后双眼快喷出火来的小女娃子。张学修发完了兔子,又赔了个不是,一转身拍了春花一巴掌,严厉喝到
“快给同学道歉!眼珠子瞪出来让鹰给你叼走了!”
春花知道该自己做足样子平息火气的时候了,往前走了一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同学们,是我一时着急,做了错事,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们!我爹已经狠狠的打过我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就这几句话没说完,刚才还怒气喷薄似要喷火的眼睛已经来了一个差点扭断脖子的大转弯,可爱的大眼睛里已经泛起了一片水雾。看得张学修暗自一阵白眼。
别的暂且不说,春花的道歉戏份没的说。再加上可爱的外表,着实是让人火气大消。当然那个瞎编的被打了云云,没人会当真信了的。要说为啥没家长闹起来,那真的是闹都闹烦了,这种事情太多次了,眼见着自己孩子抗击打能力都快练出来了,再者说,一个小女娃追着五六个比她高一头的男孩子打,闹起来也不长脸啊!当然了,最关键的是春花并不下狠手,很是拿捏到了教训人的精髓,打的疼是疼,但没什么严重的伤。所以这些家长也是没有真的存了要怎么样的心,各自拎着兔子回家去了,当然没忘了说些,都是小孩子,小打小闹也正常,以后搞好关系云云,这种鬼都不再信的场面话。
王先生在学堂里看到了这一幕也是直摇头,有时候也会时不时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教春花那些入门功夫,当然,这个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肯定没清净日子过了。看着那群人散开,张学修带着张春花往院子里走来,就收齐念头,继续笑着看着鱼贯而入的学生们,笑着点头回应着。躲在王先生卧房的那位,则是已经笑的差点没端住手里的茶盏,深深感觉自己以后可不无聊了。
点头哈腰的送家长们走了之后,张学修径直来到了王先生近前,行礼道:
“王先生,我这顽皮的闺女多亏了您照顾,家里也没什么表示的,这张羊皮是我今天恰巧打到的一只黄羊,拿来防寒再好不过了,您千万别客气,一定要收下啊。”
王先生自然知道今天张学修为什么来,假装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了。张学修毕竟是个粗人,急吼吼的就问道:
“王先生,您看,昨天那几位修士大人,您可知道他们,额,他们...“
张学修没那么傻,但是直接问别人是骗子,又怕得罪人,有点支支吾吾。王先生不等他说完,就说道:
“那几位修士确实是神都大派的修士,我早年间游学神都时曾有幸结识过一位。你不用担心,让春花放心去吧。”
张学修闻言大喜,心里总算吃了个定心丸!行了一礼扭身就想走,又看到了自家淘气闺女,一脸尴尬又爬上了晒红的脸
“王先生,真不好意思,我这混闺女又给您添麻烦了。”
王先生看着张学修身侧装的又羞怯又可怜的春花,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不碍事,春花这孩子是机灵可爱惹人喜欢的,下手也极有分寸,可是有长进了。”
这话让张学修有点摸不到头脑,又不好真顺着说,就又说了几句,叮嘱了春花几句就回家跟妻子分享喜悦去了。
倒是春花听了这句话,脸上当即就不太自然,隐约有些发苦,等自己父亲走了更是控制不住,忙凑近王先生低声哀求道: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仗着有功夫欺负同学,求求你今天别加练啊!”
“我私下教你功夫是见你有好学之心,胸有正气,既然还这么争气斗勇,看来心性还得磨练!”
王先生低低回了一句,也不再理那个急得跟猴子似的春花,往学堂屋子里看了看,学生们都入了座,就迈步入屋子而去
“准备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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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仁自打告别了大长老,径直往西南赶路,这日傍晚,终于赶到了安山州境内。寻了一个客栈准备歇歇脚,刚刚迈进客栈,就感觉几道不易察觉的目光投来,随后一道仙识粗粗略过,状似随意。杨明仁心中一声冷笑,要不是修了仙道,怕是会漏了此人探查。杨明仁心中加了几分警惕,面上不露半分异色,继续订了间房,点了酒菜,自往楼上房间里去了。
楼下吃酒的有一桌坐着四位道人打扮,杨明仁刚一上楼,这一桌便开始传音交流起来,坐在东侧的中年道人先道
“师父,这是杨明仁吧?他来这里做什么?”
坐在主位的老道人喝了口酒
“杨明仁是有名的以刀入道的天才,早已达到武道极限,已是近十年没有真正出手过,说不得已然突破,不可小觑。他来这里说不定是平天教里的指示,跟我们目的相同。”
桌上其余两位道人都比较年轻。坐在下首的年轻道人阿谀道
“杨老贼再厉害,但是师父您本就比他先突破,他一个武修境界提升又慢,经年积累下来,又岂能是您的对手!师父,您此行再立下大功,定能得赐神血,一举突破,晋升长老!”
老道人听了这话眉眼微凝,但语气却是轻松了些
“不可大意,我们先行离开,留小五一人在此打探,如果只有杨老贼一人,看看有没有机会先去除一个敌人,这样任务也更容易完成!”
“是,师父”
不多时,一行四人丢下银两,一起离去。大堂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憨厚汉子扛起包袱,找老板开了间房,走没两步又回头要了壶酒,也上楼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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