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段灰扑扑的生命。
灰得让她想快点逃离,再不想回头。大郭与王林是她最厌恶的脸,对,还有陈那似笑非笑看不懂的神情,他们仨站她身边就像颗定时的炸弹,随时会弄出一个自以为可笑的笑话,用取笑愚弄她的方满足他们那须臾即碎自尊,而她要为此惶恐乃至不安,厌烦而不能逃脱的无力感支配着她,一如她在家里、在外公家遥望大烟囱时,内心里翻滚的无助,连一双相助双手的渴求欲望也不曾丝毫闪现过。毕业了,他们在惜别留恋,独她在等待新生。
灰扑扑的还有那段坡,那个车子一过灰尘漫天的坡里,她在那找回过遗落的毕业派遣证,见过一张异性恐惧的脸,那个晴天像战场,雨天变泥潭的坡,是她三年初中上下学的必经之路,坑坑洼洼的艰难,被灰尘遮蔽的青春,考验着她对生活信心,磨砺她一上路走下去决心,有了这段生活打底,便不敢对人生有太多乐观、也更杠住更为粗粝困境,而后才能在平静如死水的生活中,比别人更易发现小惊喜,收获心动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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