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聊天一直抱有偏见。
首先是对男人的偏见。
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我找同性聊天,肯定是出于某种需要或者说功利的目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交情多好都这样。
毕竟这不是一个聊理想的年代,发表一些实事观点吧又易流于愤青或键盘侠。所以在我看来,一对男人如果不搞基,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
虽然有时候乍然想起某位老友,好长时间不曾慰问了,颇感惭愧。但所幸大家也都这样,有事联系时照样很活络。
其次是对女人的偏见。
我一面相信男女之间纯正的情谊——不单是友情——的存在,一面又不得不承认,男人找女人聊天,若非有所请求和委托,那必然是带有一点撩骚、藏着一点龌龊的。或许这点隐秘也正是男女感情的纯正所在,毕竟异性相吸,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性别的在异性的眼中消失,这是对女人的一种不尊重。
但隔靴搔痒,到底难以解渴。这种欲擒故纵、欲拒还休的把戏玩多了,终归厌烦。所以我渐渐形成一种对聊天的偏见,一切非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的聊天都是无聊的,不必要的。
关键是,“当我沉默的时候,我感到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闭嘴的时候想张嘴,张嘴的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多少人有和我同样的情况。
如果空虚可以讲,我一定合不上嘴。但当我闭着嘴的时候,我的身体里确实又有一条语言的蛇在游动,似乎在寻一个口儿出来。然而我一旦张开口,它又游入空虚了,并不在我的声带里激起一丝颤动。
也许我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觉得它的不如意而觉得不必要,或者说无用,所以就懒得说了。说,有用吗?依我所见的看来,是没用的。
我所见的是:女友生气了,男友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都没有用,一个拥抱或者壁咚倒是很能解决问题。生日祝福,无论是情深意长还是按时掐点,都比不上一件礼物更令人开心。孩子皮的时候,父母怎么说都说不信,不得已打一顿反而非常见效。当然,最后一例不算数,虽然在农村多半是事实。总之,凡我所见种种,再加上“言多必失”的古训,我总觉得说是不顶用的,要做。
要做,要闷不出声地做。楚庄王是个好例子。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正是他不鸣的沉寂,才显得他鸣的响亮。现在小说里面的主角最喜欢扮猪吃老虎了,读者们也特别快意这样的桥段。就像那句经常脱口而出的英文所说的:surprise,mother f**ker!
只是,楚庄王是鸣出来了我们才知道他是发了声的;楚庄王是飞起来了我们才知道他是扑了翅膀的。如果他没有鸣出来,没有飞起来,谁知道他的鼎里炖的是哪一道菜呢?
这样看来,还是需要说的。不说,也就可以不做,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似乎不做承诺就可以不负责任,没有面子就可以不要面子。古往今来,不要面子的人不多,大家耳熟能详的倒有一个,名唤阿Q。可即便是阿Q,也得在土谷祠里睡一觉才能把面子丢掉不要哩。
所以我们不能学阿Q,虽然阿Q也说,但他光说不练,我们不仅要大胆的说,还要大胆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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