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我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豆爸呢,则是我的反面,传统意义上一个不折不扣的差生。
他常跟我讲他的小时候,我很爱听,那都是些让我觉得陌生觉得新奇的经历。
他和同学在男生厕所里吵架,同学先动手抓花了他的脸,他打了同学的肚子,同学哭着去找老师告状,他害怕地躲在厕所里整整一节课——我惊讶说你消失一节课怎么可能没人来找,同学又凭什么告你状,你的脸也花了啊。这是我的经验里不能想象的。
他在数学考了个位数分后,被老师一顿批被同学一顿嘲笑,恍恍惚惚不想回家,一个人翻了几个墙头,跑进一栋废弃的洋房,躺在它家的杂草坪上看天看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直看到内心无比宁静才起身,并发现不知何时丢了书包——我惊讶小学怎么可能考出个位数的分,书包怎么可能弄丢。这是我的经验里不能想象的。
每次听这些,我都觉得,一个“差生”的校园生活好像真的比较艰难,没有点名表扬,没有闪耀登台;也真的会存在更多“恶意”,老师的不偏爱,同学的嘲讽。
好在,一个孩子的人生也可以被校园以外的生活拯救。
豆爸的人生说来也挺简单,16岁以前和16岁以后,16岁那年,他从齐秦听到Megadeth,然后学起了吉他。
他开始每天8小时,周末10多个小时,连续不断的练琴,只需要很少的睡眠和颠倒的三餐和大量的可乐,这样整整4年,手练得飞快,人练得精瘦,技术扎实到上海圈内扳手指数得上的响当当——这也是我的经验里不能想象的,我没有体验过对哪一门学科这样极致的痴迷,没有尝试过这样极致的坚持,也没有优等生到成为全上海前几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优等生而已。
在他的技术足够娴熟,并与他的技术同样精湛的老师一次次聊天后,他突然觉得技术是不足以炫耀的东西,练1小时的人会被练3小时的人超越,练3小时的人会被练8小时的人超越,这是死板无聊的定律。
于是他开始创作,一个全新的宣泄情绪的世界,即便他喜爱的金属风格非常小众,仍然梦想出专辑,开专场live,去参加音乐节。长期找不到鼓手几乎要放弃时,他用一年多的时间又回到16岁那年,对自己说,“不过是死板无聊的定律罢了”。他做到了,在live和音乐节上作为鼓手出场,踩着自己写的激烈高速的鼓点。
再一次这是我的“优等生”经验里没有的,有一个具体的梦想并把它完成了的体验一定棒极了!
今天突然想到写这些,是因为发现家里又出现了一个新“差生”。
我的小豆君哟,被同学说——
“他好恶心,会吃生水和鞋底板。”
呵,他本来就是个从小吃猫粮,留长发,会说我的力量藏于长发之中的怪小孩。
“他数学作业永远做得最慢。”
呵,他这么个爱看诗,写“我如像一条丝”的小孩,对他的数学没有期待,尤其是在知道了他爸爸小时候的数学成绩后。
“他是差生,不要理他。”
哎~怎么跟他说呢,
第一,成绩好并不是有多难的事;
第二,处不来的不用勉强做朋友,做同学就可以了;
第三,晚上我得好好讲讲“爸爸差生”的故事。
艺术不一定要是一条谋生之路,
但对有些人来说,它可以是一条救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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