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夜幕落下,周遭绚烂的灯光,旖旎地倒影在枫江的水面上。静静地坐在枫桥边,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声,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货船声,间或三三两两游人的说话声,还有,我身边,停泊在枫江渡口的游船,清风徐来的时候,船与船之间,吱吱呀呀的摩擦声,还有我的心思传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随风潜入枫桥的夜里。蓦地恍惚起来,我是谁?我身在何方?
一千多年的中唐时期,一个科举考试落榜的书生,满腹怀才不遇的愤懑,乘船返乡。路过姑苏的时候,天色已晚。船在枫桥边停泊下来。午夜过后,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之时。月亮斜下,乌鸦啼鸣,满天霜重。江边的枫树,还有打渔人船上的灯火,一怀愁思,难以入眠。在这寂寥的夜里,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夜半的钟声,悠扬地飘到了客船上。前路迷茫,归乡情怯。天下之大,何处有我容身的舞台?委身于枫桥渡口,这一夜,姑且与这方清幽的时空共眠。
一周之后,不辞辛苦,辗转半天,再次来到寒山寺。特意就把预订的酒店,选择在寒山寺的附近,只为枫桥的夜。
没有月亮,也没有乌啼,更没有霜气。枫江边没有枫树,枫江上也没有渔火,只有满怀愁绪的旅人。寒山寺已经是在姑苏城里了,夜半时分,也没有了半夜钟声,只有这静默不语的枫桥,与我一起,傲然地迎接风雨的洗礼。
从枫桥走过,在枫江的水边,张继夜泊处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面对着雄伟卧波的枫桥,是吟诵诗歌,还是哼唱一曲《涛声依旧》?可惜,我卑劣的形骸,唯恐亵渎了《枫桥夜泊》的空灵。枫江水平如镜,没有狂作的大风,何来涛声之有?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千年烟波,更与何人说?错也错了,莫能如何?羁舟夜泊,餐风宿露。天时不予,清风明月。
在枫桥的夜里,我一度丢失了自己。在枫桥的夜里,我努力尝试着找寻自己。在枫桥的夜里,江水灯火阑珊了自己。在枫桥的夜里,愀然于自己内心的那叶客船。
风雨已来,也到了与枫桥挥手作别的时候了。天下事,假作真来真亦假。张继是襄阳人,长安落第返乡,怎么会绕行大半个中国,来到苏州呢?张继写这首诗的时候,苏州根本没有枫桥,而这首诗的原名,也不叫《枫桥夜泊》。千百年来,人们都已习惯了对梦境的追逐,对内心向往的安逸,习惯了热爱自己亲手编织的帽子。长梦不醒,也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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