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天然高地的孤独顶峰时,我们体验到一种获得特权的感觉:加上自己的身高,我们比这座顶峰还要高。至少在那里,自然之巅被踩在我们的双脚下。我们所处之地使我们感到自己是现实世界的国王。周围的一切相形见绌:生活是逐级渐缓的斜坡,或毗邻高地的低洼平原,或我们所达到的巅峰。
我们的一切源于机遇和自欺欺人,我们所吹嘘的高度不属于我们;在那处顶峰,我们并不比自己的正常身高要高。我们脚下的山峰将我们抬高,是脚下的山高使我们变得更高。
富人能更轻松地呼吸,名人能活得更自由,贵族头衔其本身就是一座小山。一切都是虚假的,甚至这种自欺欺人也不是我们的。我们登上小山,或者被带到那里,或者出生在山上的一座房子里。然而,伟大的人意识到,从山谷到天空,和从山顶到天空,它们的距离并无差别。如果水位升高,我们在山顶会更好一些。
然而,当天神发起诅咒,譬如朱庇特的闪电雷鸣划过天地,或埃俄罗斯的狂烈疾风呼啸而过,那么,最好的掩蔽便是躲在山谷,而最好的防御便是蛰伏起来。
明智的人,尽管身强力壮,有潜力爬到山巅,却在意识里放弃了这种攀登。凭借着凝望,他的心中便拥有一切山峰。立于所处之地,周围一切都是山谷。(相比那些站在山顶忍受强光的人,阳光照耀顶峰,对他来说更显绚丽)相比那些被囚禁在屋子里、已将其遗忘的人,谷底的人视野中的森林里高高耸立的宫殿,会显得更华丽夺目。
尽管(既然)生活无法令我宽慰,我从这些反思中得到慰藉。这些象征符号与现实融为一体,作为一个在通往塔古斯河的低洼街道上匆匆路过的灵与肉,我看见城市里明亮的高地在闪耀着光芒,像来自彼岸的荣光,折射着已经落山的五颜六色的太阳光。
读后感
风景是近处驻足的观赏,与远山蔓延的心理幻想。一处风景从未停止过衍生,她总不是想象中的样子,犹如游人合影、充满意外与巧遇的旅游手记、纪念相册还有木质的玩具商品。
我们从未到达的风景,才是那处真正的美丽景致。我与她甜蜜的保鲜期便截止于我们绵延着的交合,她从不愿被纳入一个框中的合影,总在框外、总在不经意的滑移,至少,她是在来去的漫漫路途中。
关于风景,她不是她所是,不是一座山,一片绿地,一个雕像,不是一场雨,一面云。我们迷恋她低声的阐述,沧海桑田,她困局于这处或是那处,却又心神向往,年年岁岁是那么相似又那么不同。
风景是一种情感状态,但这句话的由来是一个虚弱的做梦者,念念不忘一块无瑕疵的宝石。一旦风景成为风景,它就不再是一种情感状态,观赏或许是一种做梦的形式,一个让人倍感困惑的梦。
看吧!面向风景的朝圣者,是匮乏的虚弱者,当然,风景也愿以其匮乏等待相融时的幸福漫溢。如果有什么超越了斤斤计较的互利,不外乎是两个空乏身躯的互相慰问。
作为一个男人,我热爱那些有着至高无上纯净的理解力的、绝对外在的真理。不,不不,在这里,我放弃了理解。
那处漫溢的幸福,是女人的怀抱,她是女婴,抑或是女伴。母亲?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弃之远去,会在幸福里再次感到焦虑,因此,她早已为我敞开下山的小路。
我甚是懊恼,她也为下一个粗俗的游客敞开了怀抱!
许久过去,我才滴答滴答地提练着怀念的那一杯酒。真理若是外在的,真理若是外在的,那就任由我在她的怀里撒娇,作为一个男人,我要撒娇,下山的小路是下一个卑微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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