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侠客汩汩流血的手臂,浑身大大小小的渗着血的伤口,叹了口气:“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她想起方才,她从午睡中惊醒,走到桌前,正要喝口茶水。仿佛心灵感应,她抬头看向房间的门。老式的双扇门闭得严严实实的,式样是一般客栈该有的样子。然而那纸窗映出了半个人影,一团灰黑,看姿势是紧紧贴在了门上。
她心里一惊,什么人?在那里站了多久?他要干什么?
然而等了片刻,那黑影毫无动静。她不由得有些疑惑,门缝里看不到什么东西,屋里又没人说话,就算有什么企图,一直站在那里能有个什么用?
她大着胆子打开门,那人直接摔了进来,差点摔进她怀里,幸好她躲得快,那人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哎呦我操!”那人哀嚎,“疼死我了!”
咦?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她定睛一看,虽然衣服有点破破烂烂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刚打过一架,而那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不是那谁吗?
她想冷下脸来质问他:“你跑这来干什么?”但看他现在那凄惨样儿,她又说不出口。
她只得先把他扶起来。
她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起拉。
“哎,哎,哎——别拉那只胳膊——疼!”
这才知道他的胳膊受了不轻的伤。一摸衣袖,一大片都是湿的,再一看手,血红血红。因是黑色的衣服,所以一打眼看上去很难发现。
赶紧把他扶到床上,打一盆清水,拿一条干净毛巾,打开柜子,还有些从前剩的纱布和伤药,一应备齐,开始清理伤口。
这活儿她从前做熟了的。先轻轻把衣服与伤口剥离开来,有时时间久了,血早与衣服凝固在一起,长成一体。再揭开伤口的过程,若没有十分的注意与小心,又无灵巧的双手,就容易伤上加伤,更疼,伤口恢复得也更慢些。
她今日的心思就是飘忽不定的,手下虽是轻轻的,仔细的,却因走了个神扯开了原本已近凝结的伤处,鲜血又汩汩流出,像人停不下来的眼泪。
“怎么回事?”
侠客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闭了眼封了嘴装作没听见。
“别给我装睡,”女孩语气坚定,“问你话呢,怎么回事?”
侠客心中哀叹,果然逃不过这一劫。然而叫他怎么说的出实情?
也只得说实情。
“不过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侠客双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女孩淡粉色的床帘束在床的头尾,眼前的一切仿若梦幻——是失血过多了吗?我这是在哪里?
他闭上眼,清醒了一下,睁开眼,缓缓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底,不能总赢。”
女孩嗤笑,输成这个惨样了,还没忘嘴硬。
侠客也笑了一下,那笑有些虚浮,倏忽不见痕迹。
“想的太好了,从前。”瞟了一眼女孩,“我们都是。”
女孩收了笑,继续默默清理伤口。
翻卷模糊的血肉,在她这里,好似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物,她似乎毫不在意。
伤口清理完毕,擦净周围的血迹,毛巾再洗洗拧干,盆里的水已是一片血红。
上药,缠紧纱布,系好,最重的伤处理完毕,剩下的,交给侠客自己来处理。
女孩端着血水出去了。把那水倒进废水池里时,她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
侠客在屋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不是同一心思,俱是一般复杂心情。
2016.7.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