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儿阿秀:我要出嫁了。再见,地上的小河。再见,十里牌楼的金子招牌。
再见,我曾经游荡过的田野!再见,我赶着马路上的蚂蚁和小雀!
真的,地上的雪花要融化了。而我已经不再年少无知。我多次去天地里游遍。我多次去旷野之中摇曳着桃花树。桃花满了树枝。桃花亏了。桃花落满我的桃枝上的草木。清清的风。
清欢的一束光芒。真的,这样的人生,多么令人记忆。
遮蔽了我的人生,奔跑着马。而我的人生,与田野里的青草一同生长。我要离开了。我要出门了。我的耳朵被喂养了三千年。我的呼吸不能了。我地下的萌芽的码盘,我曾经落还的桃花,我赶着马路上的沥青。曾经的歌唱,已经消失了。
年轻人阿宝:是的,我出了对岳村的门,往着十里牌楼去了。
远处,有我的心上人。我看上她了。我真的看上了她。她不美,但是她很朴实。我就喜欢这样朴实而又安心的女孩子。真的,我已经进入了对于她的想象。我多么激动啊。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啊。我震撼了。我激动空了。我的掏空了的袋子,我的口袋里的收音机。我还听什么呢?我在听着祖国的激动人心的事情。我真的喜欢阿秀。秀儿,我的真的女孩子啊啊。我的每米都是距离的女孩子啊。我很满意了。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我曾经预料过自己的生命。我曾经料及我的运气。但是,我的耳朵还是听到了。
阿宝的几个兄弟:好啊,好啊,我的弟弟。年纪到了,去结婚了啊。去结婚了啊。时光到了。树上的柳枝到了。天地里的游荡啊。天地里的约会了啊。天而已了啊。还有什么样的美妙呢?还有门外的咒骂吗?还有欺侮吗?还有诅咒吗?还有骑马上的婚姻吗?
弟弟了啊,你的日子到了。你的美妙的妻子要来了。我们都贱了。我们的嘴巴都贱了。如今,你要结婚了啊。去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了啊。去看一眼树上的鸟巢了吧。
阿宝的几个姐妹:哥哥啊,弟弟啊,我们的好女孩子了啊。我们的美妙的时光了啊。在我们的对岳村里了啊,你解药了。内门开了。开门的我们,开门的我们啊,开门之后,吱呀的门声啊,将响起了。我们的响声了啊。我们的挤动门缝之中的阳光了啊。阿宝啊,阿宝了啊,就要去见心上人了啊。你的道路,你的曲折,你的曙光,你的曾经去马耳山收购地瓜的本事来了吗?你的曾经去十里牌楼见心上人的喜悦去哪里了啊?你快过来了啊。
三女儿阿秀:没有喜悦。
没有快乐。我心的四周,没有任何的浮动。我心的四围,没有任何的悲哀。我只是很平静。我只是非常的宁静。没有任何的不愉快。没有一丝的激动地。我照样去城里打工。我照样听我的广播。我照样去城里看电影。只是在这样的时光里,我一定会与阿宝一同去看电影了啊。
年轻人阿宝:我也没有喜悦。没什么好关心的。没什么好开心的。对于结婚,我向往。对于女孩子,我喜欢。可是我没有欢愉的一颗心。我还是很安静。我还是没有任何的激动。
兄弟姐妹们:你们快快了啊。结婚了啊。快要进入洞房花烛夜了啊。快了,就要有孩子了啊。日子还在飞快地奔跑了啊。日子还在不断地玩耍了啊。我们的时光不多了。我们要看着你们。看你们如何进入婚房?看你们如何生儿育女?看你们如何草房屋?如何收拾地上的碎玻璃?你们如何地进入房子?房子之外,是轮换的地方。房子之外,是喜悦的房子。房子之外,是轮动的太拍的太阳,太阳之上,高居的头顶,是诋毁的村子,一座村子之外,连缀着的肃穆的光芒,就是太阳流血而下的巨大的村庄。我们接下曙色。我们听到你们的婚礼。快要开始了。快了。真的,时光不多了。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我们的母亲。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就要来了。都要来了。日子不多了。相信美好的颜色在孕育。相信每米的阳光都撒满了爱。真的,我们都是爱。爱之上,我们的门,打开了。门外的世界,一个是对岳村的世界,一个是十里牌楼的世界。在我们的门口,我们的河流滚滚向前了啊。我们的门外的洪荒之地,我们得到的礼遇,我们的欢歌,我们的挤动的门之外的流淌的时光,都是属于我们的每米的距离了啊。真的,时光满上了酒杯,酒杯上的红酒,包括立于门外的雪,都已经三尺了。只是,为什么我们的宝宝没有欢喜呢?都要结婚了,为何没有开心呢?
年轻人阿宝:我如何开心呢?
我开心不起来啊。
我已经步入了三十开外了啊。
我的年少已经不少了啊。
我的日子已经被酒杯碎了。
我的如何进入我的年少的时光啊!
真的,我已经失去了对于未来的向往。
我的日子已经斧凿了狠狠的三十年了。
三女儿阿秀:你们都在说什么结婚,而我没有感觉。
你们都在跳舞,而我只想割野地之中的青草。
你们都在说话,而我只想静静地看一眼镜子之中的自己。
我笑不起来。我还是老去了吗?其实我很年轻。可是,我觉得我正在老去。
爱,无法启齿的东西。
爱,我的地方没有波浪一样起伏的地方。
我的雪,我的雪,还在天上撒播。只是,当雪融化了之后,还有没有我的婚礼?我望出去了,我的雪之上,婚宴的门开了吗?我还是在割草。草之外的世界,还在静默。是的,一切的草之外的门缝外的漏下的风,还在地下的世界静默。随着雪的飘下,我的静默的世界,我的如同门缝外漏进来的野地的风,还在拨打着我的黑发。草之外的门缝,门房外遗漏下的如丝的风,还在漏进来。我看着自己的发丝,还是乌黑的。只是,草之外的世界,如何静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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