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君瑞今年恰好三十岁。而立之年,却没什么作为,家境贫寒,又逢新近丧了妻子。心情很是低落。
这天他在外溜达,寻求一个新的住处。老住处是无法在住了,当时正属夏季,雨水繁多。老住处漏雨严重,已经没法凑活了。
城外孙三姨见他可怜,说与了一个住处给他。“你怕鬼吗?”孙三姨问他道。“我这里有一套住宅,之前一直出租于人,不过后来不少租客传言其中闹鬼,也就无法在租了,这样一来就荒废了下来。你若不怕,不嫌弃,我就借与你住下,租金什么的可无可不无了”
君瑞欢喜十分。志怪之事,君瑞从来是不怕的。小时候老人家讲的鬼怪故事,君瑞从来听的入神。但是,这于他是好是坏,无从分别。只是,听的多了,也就渐渐忘记人鬼之分了。
三日后,君瑞入住进了新宅。孙三娘千万叮咛君瑞小心。君瑞满口应和着。
入夜之后,君瑞挑灯看书。书看的倦了,他便趴在了桌上。他并没有期盼遇上一个美丽的幽灵。他只希望一切顺利就好。
霎时,他突然听到帐帷声,女子叹息之声。声音由隔壁而入此间。清清楚楚。他大胆探出半个身形,向隔壁望去。隔壁亮着暗暗的烛火。君瑞惊吓不已,缩回自己床上。一夜不敢动身。天快亮时才朦朦睡着。翌日醒来,他本想去找孙三姨说清搬走。却觉得没有面子也就作罢了。
白天无话,快入夜时君瑞又有些心驰神往。想自己如入幻境。真是非于常人经历。
夜黑以后,那女子果然如约似的隐于隔壁。娇婉妩媚的叹息之声,慑人心魄。君瑞轻手推开门,走向隔壁,要推门进去。猛然惊醒,自问“我怎能受到阴冥女人的诱惑?”遂欲回房。可受到魔力一般,向屋里望去。
那女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体态婀娜,容颜绝美。浑身显娇弱之态,可比西子。满脸散愁怨之色,更添妩媚。望一眼,心魂全无。闻一面,九死不悔。细细腰支,疑可勒断。皓皓面子,吹弹可破。容面本已无缺,在添妩媚娇柔,思欲之态。更令人神往。
君瑞一介凡人,无法可守。推门进到屋里,反手关上屋门。
二人四目相对,好像见过一般,陌生之意全无。那女子似嗔似喜的说道“你可算来了。”君瑞退步拱手答到“无礼之罪,还乞宽恕。”那女子叹息一声,“你进来我是很欢喜的,哪谈恕罪一说,请坐吧。”君瑞坐定,二人良久无话,但君瑞并不觉尴尬。
他问她名字
“我姓张,名叫莺莺。”
君瑞说道“这名字真好听。”
莺莺脸漏出了笑容,又指自己床边,希望君瑞做到她的旁边。
君瑞难拒,可他清楚自己凡人之身,与这女子阴阳之别。这一坐就是万劫不复。
莺莺看出了他犹豫,轻叹一声。“那么,你教我写字如何?”
君瑞心里甚喜,回房取来纸笔,铺在桌上。“那么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如何?”
“好啊好啊。”
君瑞在纸上写毕“张莺莺”三字。拿与莺莺来看。莺莺拿起来将纸放到桌上,执笔学着君瑞的样子画了起来。七扭八扭的三个字显在了纸上。君瑞看罢,绕道莺莺身后,伸手握住莺莺的手。
“来,我带你写。”
君瑞闻到头发的香味,心神不定。草草写了,站了开来。
莺莺扭头看他,灯光之中,她的眼睛非常美。君瑞心动不已。
莺莺看出君瑞神情,伸手到君瑞脸上轻抚。君瑞震动一下,避开一步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不行的,我若与你相交,结果必死。你我阴阳之隔,但能与你如此,我已觉得很是幸福了。还祈你能珍惜这段缘分。”
莺莺听罢,叹道“那只好如此了。”
此后君瑞仍是天天夜里去见莺莺。莺莺也就不在如此引诱君瑞。他们也会相拥,也会亲吻。但不会往下逾矩。
然时间经久,君瑞更发现莺莺的温柔一面,难抗难舍。情到浓处,君瑞几次沉溺其中,向其求爱,差些酿成大祸。要紧之处,都是莺莺率先退出。说道“我太欢喜你了,对你总和前几位房客不同,别为了一时冲动,牺牲了你。”
君瑞心知在如此下去,非要出事。八月乡试就在眼前,君瑞准备启程。
临行前,莺莺说道“成与不成,你都要回来。”君瑞握住其手,肯定的点头。“你我相爱,虽迫于宇宙之理,但我知你我情比金坚,定不负了你。”说罢,和衣而座,无语相看。
天亮之时,君瑞启程上路。
君瑞发挥失常,失了举人资格,在加行程舟劳,回到家中大病一场。
莺莺无微不至的照顾,二人感情更加紧密。
君瑞茶饭不思,相思成疾。找到了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位道友。道友告诉他“方法我是有。我给你一纸符文,你拿与你的爱人,让她护在胸口,等到别家出殡之时,让她钻进棺材,等棺材异动,开棺即可。”
君瑞忙道谢。
道友又说道“你先别急高兴,这种借尸附体之法,用的是别人的身体。所以,你应该清楚她的相貌不会是你爱人的相貌。但自此,摒弃阴阳之隔,于你倒也是一种福缘。”
君瑞听罢无语。道友给他考虑时间。
君瑞晚上将道士的方法学给莺莺。莺莺听罢也是无语,说道“那如此这般,与你交欢的是我还是别人呢?”
二人难舍隔阂,只好作罢。道士听了沉沉的看了一眼君瑞,说道“有法可寻,有法不寻,寻法可成,成之无法。”说完飘飘然就去了。
夜半,君瑞脑中还想着临别走之际道友今天告诉他的偈语“有法可寻,有法不寻,寻法可成,成之无法。”这是告诉他可以有别的方法,但好像很为难。君瑞心里犯愁,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君瑞心知,情网既陷,柔丝愈紧。虽自己无牵无挂,生死之事,早生看淡之意。但是莺莺深爱自己,不想自己受到伤害,这份感情,实是难得。君瑞下定决心,不管什么问题,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
莺莺看出君瑞心不在焉,情知因为道士的话造成的,却全无办法,不自觉更比以前心疼君瑞,事事依顺,句句温人。
如此度过几日,君瑞终于忍受不住,又去找了道友。
当晚君瑞没有去找莺莺。
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也没有,如此一连七日君瑞都没有去找莺莺。
莺莺相思成疾。久悲不悲,红处成灰,心已不存希望。
哪知第八日夜,君瑞推门而入。莺莺看到久别的爱人,早已忘乎所以。二人相拥而吻,吻不多时,君瑞伸手宽解衣带。莺莺一惊,伸手制止。君瑞不停,头贴在在莺莺耳边说道“可以了。”
莺莺一惊之后转喜问到“你那道士朋友帮的?”
君瑞点头
莺莺又问“那是什么方法。”
君瑞摇头继续贴在莺莺耳边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莺莺感觉到自己脖颈君瑞吐气温和,男子胸膛特有的安全感环围着她,再也抑制不住这些时间来的感情,闭眼吻还回去。
两唇对口,一臂支头,唇齿快意,眼华耳热,数回相接,情心热燥。
人间天堂不过而已。
而再回看另一边屋里,却见一条白绫悬于梁上,下挂一人,尸体冰冷,已经气绝多时。虽然背对门口,但很容易认出就是崔君瑞。
这边屋里,君瑞的耳边却一直回想着道士朋友最后告诉他的。
“死后七日,再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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