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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屋后有一条弯曲的小河,据说是早年村子里筑宅基取土而成,其河龄无从考证。由于小河连通水库,故涨水浑浊,平时清澈,终年不绝。
六至八月的小河,水面上密集地覆盖着翠绿的荷叶,像伞,似裙。早上,荷叶收集着甘露,凝结成剔透的水晶珠,在荷叶上随微风晃荡,甚是纯洁清爽;荷丛里,间或点缀着红、白相间的荷花。有如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羞答答地躲在荷裙下娇柔欲滴,含苞待放;或如肌质丰腴的少妇,花瓣盛开,婷婷玉立,彰显着万种风情。她们用奇特的芳香引来贪婪的蜻蜓与蝴蝶,留连忘返地忙碌于花间,叮在那粉黄色柔嫩的花蕊上,传播花粉,繁育莲子。
小河里,荷梗稀疏的地方,就是水生“广场”,可见鱼翔。只见喜头(鲫鱼)、鲤鱼、叼子(小白条)优哉游哉地穿行在荷林间,有时候成群结队地来到“广场”,上演着特定的野趣。或许是因为常年免费享受荷花浴的缘故,那些野生的小精灵个个身材窈窕、细马长条,突见人影动静,便旋即潜入深处,躲进稠密的水草丛,表现出特有的矜持与温柔。
小河边,生长着婆娑杨柳,其根须保护着坡岸,丛生的蒿草、野芹菜和菖蒲掩护着大大小小的鳝鱼洞,螃蟹洞,显现着小河的古老和沧桑。草林里,不时跃起肥大的鼓花青蛙,闪飙一串尿弧,“咚”的一声钻进小河里,荡起几圈涟漪,打破小河的寂静,平添几分生机。
沿着坡岸,家家都搭出了一个小跳板,我常常挎着两只水桶到河心取水,然后吱吱呀呀地挑到自家的水缸。这条河是我们全村唯一的生活用水资源,也就是这条河,养育了我22年。
小时候,家里临做饭前,家兄到河边钓几条产仔护儿的泡鳝,肥美粗大,再下河抽一把洁白鲜嫩的宝剑头藕带,掐一把野芹菜,便为餐桌上增添了现代人享不到的美味。
盛夏时节,烈日当空的时候,我总喜欢赤膊赤脚地来到小河边,享受浓密的树荫、倾听美妙的蝉鸣;眼前的绿荷,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裙子翩翩曼舞,还有那绿丛中的荷花婀娜多姿,渲染着小河灵动的色彩。迎着小河扑来的阵阵清香,我扩胸放量深呼吸,尽情地享受。无聊时,我坐在跳板的末端,在浓密的树荫下,双脚戏水,让一股清凉透过脚心的涌泉穴,送遍周身,那惬意之感至今无法言表。
偶尔,我也偷出家兄自制的钓鱼竿,挖几条蚯蚓做钓饵,捏几坨麸皮打窝子,坐在跳板上静观蒜杆(用蒜杆做鱼漂)的沉浮,可能是野生鱼太多,抑或是鱼儿太饿,我居然也能频频钓上几条像样的鲫鱼。
半个世纪过去了,故乡的小河由于抹茶村的开发,与记忆中得小河相比,已大相径庭?童年的小河,“顽童垂钓”的美妙已不复存在,许多童年的美妙时光只能永远留在记忆中。
华亭鹤唳,岂可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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