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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之契约

罪与罚之契约

作者: 爱写作的作曲家 | 来源:发表于2018-06-10 11:20 被阅读0次

    前言

    一切都改变了……

    希望之树燃烧着的熊熊火焰炙烤着惨白的天空。

    那深沉地似乎是从遥远的寂静彼岸传来的咚咚的回响,却不是我的心跳。

    那凄厉的游荡在荒凉的废墟间的呼呼的风声,却不是我的呼吸。

    什么是心跳?什么是呼吸?

    为什么心跳?为什么呼吸?

    当时间再次轮回,野兽般的嗅觉变得灵敏时我们才明白———

    血腥,便如心跳般恳切。

    杀戮,便像呼吸般自然。

    ……


    弑罪之城沃尔康辛苏醒了。

        它迎来了自创世以来第二次祭典。

        从未被踩踏的处女地将以使它重生的鲜血浇灌。

        众生的悲鸣是它降临前的圣咏和赞美。

        而永恒的暗影是它深渊的启示与审判之眼。

                  ——《降世灭罪》一章一则


     零:地狱是个好地方  

    他蜷缩在地下停车场的一个霉暗的角落里,在他不远处安全通道的上方,散射着暗黄光芒的应急灯有节奏地时亮时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时还被呛地咳嗽起来。当应急灯睁开困顿的眼睛的时候,你能隐约看到一个脸部表情扭曲的男人用烂布条勒紧自己的大腿,身上沾染着大片的红色。一把斧刃还在滴血的铁斧靠在他的脖颈上,斧柄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停车场里回荡着。

        他双手抓住斧柄,头靠在墙上,努力不让游离的意识从虚脱的身体中跌入死亡的深谷里。他用力撑着身子坐起来,借着时亮时暗的光晕检查腿上的伤口。他的小腿上被咬下了一块肉,鲜血从创口处不停地淌。空气中弥漫着能让它们疯狂的血腥气味。远远地,从外面的苍白的世界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得离开这。”他想。

        但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腿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他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几小时之前他在一间补给室里找食物,一个长着大嘴没皮肤的东西便缠着他不放。那个东西躲在一旁的拐角里,吐着长满刺的长舌头等着猎物。

        他逃到一栋公寓门口时被它的大嘴死死地咬住了,尖利的牙齿深深地插进了腿里,愣是硬生生地撕下了一块肉。当那个怪物贪婪地咀嚼的时候,他举起了斧头……

        现在那堆烂肉已经被它的同类分食地只剩残渣丢弃在空旷的街道上;一只乌鸦从雾霾的天空中落了下来, 啄食着滚在一边的腐烂的脑袋。 

        他扶着墙慢慢地站起身,黑暗里,手触摸到了墙壁上深陷的裂缝和散发着酸臭气味的温热黏液。

        “我要吃。”

        从他潜意识里浮现出了这个令他近乎要疯狂的想法。他的牙齿很痒,全身的血液因为迫切地想啃噬食物而沸腾 。伤口的疼痛在一点点的麻木,同时他对浓烈的血腥气味愈加渴望,似乎强烈的饥饿感吞没了疼痛。

        “怎么……,我的皮肤……”

         他的皮肤正在死亡,像干枯的树皮从树体上脱落,裸露出脆弱鲜红的肌肉组织。但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到自己的肉体时,口中会不断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腿上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虽然还在渗出血液。

    “我是怎么了……”

    他注意到,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不再只是之前的鲜红色,其中还掺杂着如同昆虫体内绿色的粘稠的液体。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慢慢地从他身体的创口处像变异的蠕虫一样钻出来,一股令人极度恶心的气味扩散着。

    。。。。。。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然而奇怪的是,梦境似乎还在继续;他的房门洞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正全神贯注地端详着他。

                                             ——陀斯妥耶夫斯基《罪与罚》

    一:我是记者……不,现在是……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在我即将迎接三十岁生日的前夕,我的生活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就在几天前,我还是手捧相机到处寻觅新闻材料的像是一条为了填饱肚子而四处流窜的流浪狗一样的驻英国的中国新闻记者。我很喜欢这样的工作,因为可以不用整天呆在像狗笼子一样的乌烟瘴气的办公室里,我更像是一只渴望自由的野狗,而不是看家护院的家犬。而现在,我却呆在了比办公室还要糟糕的脏兮兮的小格子里,仅仅是放了一张小床就已经感到很是拥挤了。紧挨着我床头边的是一个马桶,上面沾满了黄色的尿渍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褐色、黑色的排泄物或是呕吐物,不时地散发着阵阵恶臭。四周的灰白色墙皮或是因为长时间的无人保养而脱落,或是因为被这间小格子之前的主人泄愤而砸毁,露出了黑色夹杂着黄色的内壁。在保存较完整的墙壁上写满了黑色的字迹,有的还很清晰,但有的却变得模糊不清。我在刚成为这个空间的主宰的前四个小时里对这些遗迹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希望能在这些“废墟”里找到我想要的“黑匣子”,毕竟我对这里一无所知,只是觉得我若不是在监狱,就是有人在给我开恶作剧。

          屋子里昏暗的让人昏昏欲睡,没有窗户,只有伸手好像就能碰到的天花板上如同漩涡似的散发着厉灵般淡蓝色光芒的常明线条灯支持着我的工作。狭小的格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我努力地去辨认这些用黑色石块写下的字句,鼻子尖就快要贴住墙了。当我看完一面墙上的黑东西之后,这个地方更让我感到疑惑了,因为它们是用几种语言写的,虽然有的已经模糊不清,但是还能勉强地辨认出来。我看到一句比较清晰的英文,应该是最近才写的,字母陷入墙壁很深。

    “ the end”。

       (结束)

           我不知道他这样写是什么用意。在旁边还有一句日文,由于工作的性质我只掌握了英文一种外语,但是从夸张的笔迹可以看出极度的恐慌。我的目光在这句日文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还有一句话在这句日文的下面,虽然不好辨别,但我敢肯定是一句中文。我激动了起来,眯起眼睛紧盯着,好像是要把它从遗失的密境里挖出来一样。

    “我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发生,我该怎么做?”

           笔迹看起来怪诞而病态,似乎是充满了绝望。以后会发生什么?是啊,我一点都不知道,甚至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都不知道。当我混混沌沌地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空气中充斥着恐慌,凄惨的黯淡蓝光里游荡着恐惧,厚重的铁门上满是暗红色的、如同是从被割破的静脉里喷涌而出的肮脏的血液一样的斑斑铁锈。

        这是哪里?

        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把我扔在这里?

          这些问题让我感到头疼,就如同被人狠敲了脑袋一样一阵一阵地眩晕,胃里也因为一股股恶臭而翻腾起来。我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寻觅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一丝联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到下一个黎明,或者说,还能不能让时间在我这里再次具有意义。就像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是否还是2020年;外面的世界是沐浴在晨光中还是喘息在黄昏的余晖里。我只是隐隐记得在我能回忆起来的最近的记忆中,夕阳那即将遗落的光芒勾勒出城市粗犷野蛮的线条与棱角;直插云霄的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把橘红色的最后阳光反照地异常辉煌。我捧着相机,手指就放在快门上,就像士兵的手指勾住扳击以便随时射击一样。我从一个街道走到另一个街道,一切就如平常,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新闻材料的。那个时候应该正值秋季,诡异的幽灵似的凉风在街道上四处低吟着,游走在凄静深谷般的城市建筑之间,阴冷地搜寻着温热的猎物。

           我把头上的黑色棒球帽帽檐向下压了压,立起了风衣的高领,保护好我脆弱的脸部皮肤。那时落日停留在黑暗与光明之间,苟延残喘地抛撒着死亡之前的光辉遗赠,恰如温和的老人在失去与世界之间最后一缕关联前那朦胧婆娑的眼眸。我把相机放进背包里,打算结束今天的工作,沿着喜欢的那条街,在熟悉的烟草味儿还有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的喑哑低吼声中慢慢散步,在大厦的阴影处迈进自己经常把时间储存在那里的“时间尽头”餐厅,喝一杯咖啡,浏览免费供应的最新的报纸,最后给我的妻子和4岁的女儿带些她们爱吃的点心。当我迈开脚步时,黑暗已经在慢慢地吞噬着残留的殷红色的云霞,睡眼惺忪的夕阳挣扎着想要从漆黑的井底爬出来,伸出黯淡的手抓挠着黑暗的边缘……我走过正在互相推搡的两个人,我对他们毫无兴趣。马路对面的一个醉鬼赤裸着上身,褐色头发蓬乱的就像一堆杂草。

        没有任何的价值……

         这时从我左边不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我对这个非常敏感,这往往就是我捕猎的目标。我小心地走过去,在两幢高楼之间放置废弃物品的阴暗的小巷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听起来像是含糊不清的女人的声音。我慢慢地走近,声音越来越明显,但是沉闷的让人感觉都将要窒息。

          在一摞垒地高高的纸箱前,我停了下来。距离我五米左右的前方有一个破旧的大垃圾箱,声音就是从那后面传来的。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相比较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它更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巴,迫不得已地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

          整个城市已经被黑暗包裹了,马路上、建筑里那些华丽的灯光准时闪耀了起来,但小巷里依旧阴森昏暗。我拿出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亮光向前试探着前进。我走近那里,准备……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喘息声夹杂在女人的咕噜声里,只不过男人的声音很小,被女人掩盖住了。

          一个记者的本能联想由此被激发了出来,我悄悄地拿出相机,像狙击手似地偷偷窥探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宗强奸案,我可以看到背对着我的男人赤裸下身压着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双手被绑缚在了她头上方的一根两端连接着墙壁的U型铁管上,嘴巴被胶带粘住,上身衣服撕扯开,一个头发稀疏的男人正用大手揉着她裸露的乳房,裤子扒到了脚踝处。女人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竭力地呼唤着。但显然一切都是徒劳,男人依然喘着粗气发泄着兽欲。

           虽然这可以成为一个新闻,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捡起了身边的铁棍,准备把他打晕。然而霎时间,如闪电一样迅速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晦暗的犯罪现场。

          是我的相机自动曝光了!

           男人触电一般站起身转向我,手中的匕首反射着水波一样的荧光,黑暗中的眼睛激射出野兽的凶残。 

           他光着下身向我冲了过来……

        ……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低矮的天花板上的那一圈圈淡蓝色长明线条灯散发着幽魂般的冷光,迷散着我恍惚的意识。我从床上坐起来,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回忆着刚才无比现实的梦境,回想着自己可能来到这里的原因。这时从天花板的一个角落里伸出了一个银白色的棍状物体。

    “刘风瑾先生,欢迎您入住戴斯普力国际监狱。”

        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一种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英语。

        我果真是在监狱里。

        我为什么到了监狱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抓我进来!我做了什么!”我大声地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听到。

    “戴斯普力国际监狱,简称:D.P,集中了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监狱系统,使管理更为科学。狱长尤力,来自法国鲁尔区克雷西监狱所,有极其丰富的管理经验……”

        音响里的女声介绍着关于监狱的基本信息,我的疑惑没有被解答。

        我按着太阳穴,想克制快要让脑袋裂开的头痛。

    “您好啊,来自中国的刘先生,希望没有让您受惊。”

        一个操着标准英文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

    “我是监狱长皮斯·尤力,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温和柔软,我紧张的情绪也因此放松了一些。

    “这是哪里?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嗯~好问题,我可以一一回答。这里是戴斯普力国际监狱,位于拉赫曼伏都帝国艾斯巴达区第7分区;你犯有故意杀害罪;来到这里是因为你要为你所犯下的罪行接受惩罚,并得到救赎。”

        杀害罪……

        我脑子里一阵眩晕,头痛的症状一点也没有减轻。

    “你说我有杀害罪?不,不可能,我根本不记得……”

    “2020年11月25日,您在英国的46号街旁的一条巷子里将一个男人的脑袋打碎。”

        ……

    那是……真的?

    “看来您的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我想时间能够帮助您……”

    “等等……相信我,他是强奸犯,我救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抱歉,就是她的起诉让您来到这里的……您杀了她的男朋友。”

    “……她撒谎……怎么可能……”

    “很遗憾我的朋友,不过这就是事实。顺便说一声……最好摧毁它们的头部,欢迎来到罪与罚。”

    “等等!”

        头痛愈演愈烈,胃里似乎有东西急剧上升。我把头伸向臭哄哄的马桶上,一股褐色的液体从我的口中倾泻而出。伴随着这些东西离开我的身体,头痛也减轻了很多。

        那个女声再次响起。

    “您签署的罪与罚契约现在已经生效,距离罪与罚之祭祀还有10分钟。” 

        这些褐色的东西是什么?

        摧毁头部是什么意思?

        我签署了一个契约?

        什么是罪与罚祭祀?

        这些问题简直比那些不详的预言还要令人恐慌。我注意到面前铁门上方的墙壁上有一行字,我有些吃力地凑过去。是用尖锐的东西刻上去的。

        “I'm john,hell is a good space,kill them,hahaha."

        (我是约翰,地狱是个好地方,杀了它们,哈哈哈。)

        这时,铁门打开了……

        一个戴着完全罩住头部的黑色头盔的黑衣人站在门口,右手擎着一支巨大的枪,抬在胸前的左手里显现出一个荧光屏。

    “4258号中国刘风瑾。”

        他有条不紊地用中文说明,低沉的嗓音就像他背后的世界灰白而荒凉。

    “罪与罚时间到,我奉命将你带入艾斯巴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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