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捕头开始唠叨,城北的百姓民风淳朴,心地善良,热情好客,好的简直不得了,没事就给他们送点包子饺子。
“既然那么好,你就继续呆着呗,我也光棍一个。”
徐捕头呛了一声,“可、可是没有送媳妇的,更没有侍郎的千金。你怎么想不明白呢,咱先让老李把位置让出来,回头咱哥三个轮着来。”
张捕头推着他死活也不同意,城北那地方打死也不想去。
水大人看着这帮年轻人,也插不上话,在一旁捡笑。义云看着他们笑了一阵儿,也插不上什么话,默默的走出了包间。
这会儿有些阴天,星星月亮一个也看不到,院子里只透着房间里的光。
义云出了后门来到院子里,深呼吸了几口气,酒味颇重,吸入的冷空气使他稍稍清醒了些。
水仙跟着他走到院子里,喊了一声魏兄。义云立刻转头,一看到是水仙不自觉的露出了笑脸。
“魏兄怎么出来了?我看得出来,你和几位捕头的关系似乎有了增进,你也应该试着和他们一起开开玩笑。”
“出来透透气”,义云说完就往石凳上坐,屁股没等碰到石凳被水仙拽住了,“等一下,冬日里石凳凉。”说完就喊伙计拿两个垫子过来。
“怪不得水仙兄交友广阔,待人接物无微不至,即使才见了两三面也是可以交心的。”
水仙低下头摇了摇,“开饭馆的理当如此。”
目光晃到义云腰间的玉佩,定住了神。
义云顺着他的目光拿起玉佩说道:“我记得你第一次看到这玉佩时就似乎很喜欢,要仔细看看吗?”说着就要往下解。
水仙慌慌张张的摇头阻止他,真怕自己拿着玉佩会失态,正好伙计过来送垫子打断了他们。
义云坐下后,水仙没有坐,转过身背对着他问道:“那日看你非常珍惜它,可否讲讲它的故事,玉佩的故事。”
义云攥着玉佩,脑袋里渐渐闪现出小时候的记忆。奶娘丢了钱袋,身上的首饰只能勉强带着他走到京城,就准备把仙儿丢在路上。
分别时奶娘的心像秤砣,无论他怎样跪着哀求,都无动于衷。仙儿不想让奶娘为难,求着他不要跪了,说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一定会活着走去京城找他。
义云也知道奶娘是为了自己好,可自己却不能保护仙儿,十分愧疚。
找遍全身,除了这块玉佩什么也没有了。只好掰开玉佩,让仙儿在关键的时刻当成银两,靠自己走到京城去找他。
义云想着他和仙儿分别的场面,向水仙问了一句,“还记得我提到过的黎仙儿吗?”
水仙仍然背对着他不敢回头,“记得。”
“那半块玉佩在她身上,她是我的妻子。”
水仙突然两手捏在了一起,此时能清晰的听到“咚、咚”的心跳声,压抑着紧张感,缓缓地说:“你现在的夫人是郡主,难道她是你的第一任夫人,现在已故?”
义云叹了一口气,两只胳膊肘拄在桌子上,揉了揉脸。“此事说来话长,因为我的出身,这里面也有很多无奈。改日,改日我们再……”
没说完被水仙打断了,他立刻道歉是自己失礼,怎能去打听别人的隐私。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夜里温度过低,我们进去吧。”
说完就快速往前走了几步,义云默默的跟在后面。刚上到二楼,李捕头迎面走过来,看到水仙后愣住了,看他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李捕头又往后看了一眼义云,也面无笑容,疑惑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两个人严肃成这个样子。”说完打了个嗝,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就要倒。
义云立刻跑上前,两个人扶住了他。义云这才看见水仙的眼睛,一失神松了手,水仙也没有用足劲儿,李捕头哐铛一下摔在了地上。
他没有完全醉晕,躺在地上直哼哼。
义云一直盯着水仙,虽然没开口,但那表情像是在问怎么了。
水仙躲开他的目光,立刻蹲下去抬李捕头。义云也跟着蹲下了,手在李捕头身上摸索着,是想拽住某个地方和水仙一起扶,可是大脑眼睛全集中在了水仙身上。
“魏兄的痴情感动到我了,我一直觉得,人是很难做到一直惦记着不在身边的人,另在下佩服。”
水仙说完低下头,尽量不去看他,但也只是手搭在李捕头身上,大脑完全没有支配自己去扶李捕头。
义云两眼放空笑了一下,“水仙兄若能碰上一个,和你心灵相通,对你体贴入微,处处为你着想的人,你自然也会记一辈子。”
水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开始张罗伙计去找马车,把喝倒的人送回京兆府。跟着忙活了一会儿后,情绪好了很多。
这个时间,伙计找不到新的马车,只好一辆送水大人回府,一辆送喝倒的四个人回京兆府,义云张捕头周捕头三个人结伴而行走回各自的家。
打烊后,苹儿端着解酒茶走进水仙的房间,发现他正屈膝坐在床上发呆。他想着义云的话,把自己当成了妻子,而不是小妻,莫名的感动。
苹儿走近他后,开始用手扫着空气。“真是没少喝呀,喝倒了四个。从明天开始,我把你的酒干脆换成白水得了,你再这样喝下去,身体真的会垮的。”
水仙还愣着神儿,完全没反驳。苹儿把碗往他膝盖上磕了两下,他才反应过来,都不问是什么直接喝了下去。
这么多年了,其实心里对义云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那个时候小,整天跟着义云又住在义云的房里,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自然以为那是应该在一起的感情。
当义云的母亲许诺给自己名分时,高兴的同时也说过,只要能留在义云身边,做一辈子丫鬟也无所谓。
时隔这么久,自己已经看淡了过去的事,倒是承认对义云有情,但是怎样的情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也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既然他已经娶了夫人,自己也不想成为生育工具。再加上自己观音的身份,不会相认。
这些在水仙的脑子里想过多少次,他已经记不得了。可终究是女人,一句“妻子”感动了他一夜,辗转反侧。
苹儿也被他折腾醒了好几次,问他怎么了,他不敢提是因为义云,只好骗苹儿说是酒喝多了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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