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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那场雪

记忆中的那场雪

作者: Jerry意气风发 | 来源:发表于2017-12-06 14:29 被阅读0次

    那时节,不到一个月,二00七年就快过完了。那个冬天暖暖的,武水河的水草还泛着点绿呢。就是有些日子气温大幅下降,那老北风也不凄厉,所以仍然不怎么冷。冬日里而能有这么好的天气,临武人的脸上是含笑的。这与老舍先生笔下“济南的冬天”的温晴和煦暖很相像。人们对这个冬天心存感激,因为它让人“好过”。

    然而,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大家庆幸冬天即将拜拜,新春翩然来临,马上就是二00八年主事了,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那就更美妙了的时候,气温骤然下降,一下子低到零度了。接着,伴随着刺骨的寒风,大米一样的雪粒在空中抛洒——下雪了。下雪好啊!像梅花一样晶莹洁白,如柳絮般随风飘舞的雪历来备受欢迎。冬天能有一场雪不正是人们所希望的吗?那几天的雪粒打在人们脸上,虽有轻微的疼痛感,但疼痛之后,还觉得新奇而舒服呢。是啊!由于全球变暖,多少年没下过雪了。下雪时的美妙感觉和异样情调作为一种特殊的生命体验对于每个人来说,毫无疑问是必须的,却已经缺失太久了。而如今刚刚步入二00八,老天爷就成人之美,来满足人们下雪,感受雪的美好夙愿,多么惬意!可是,惬意之余,人们又感到雪下小了,不够味,美中不足。人们哪里料想得到,往后的二十多天,将邂逅五十年一遇的大雪:老天一变脸,那不是放飞白蝴蝶般的大雪,野外玉树琼枝,山川银装素裹,屋檐下满挂白水晶棒似的冰凌……来满足人们多年来对雪的期盼和欣赏,在神话般的冰天雪地里尽情地嬉戏品味。过个三五天,顶多一个星期,也就冰消雪融,一切如常了。而是在下过米粒般的雪之后,持续零下三四度的超低温,加上连续不断的雨夹雪,冰雪越来越厚,并反复叠加,使南中国的许多地方,使整个湖南,特别是临武,几乎变成一大块冰团了。

    冰雪灾害最严重的时候,临武差不多成为“孤岛”,人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首先是吃的东西供应不足。像大米、蔬菜这些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品,临武自产自销的部分本来就满足不了县城区及邻近广大农村的需要,这时候由于临武通向周边县市的主要交通线路被大雪厚冰阻断,很多物资运不进来,供应当然更成问题了。后来是政府想办法从广东、海南等地调拨了几百吨大米和蔬菜,投放市场,才解决了临武的米菜供应问题。其次是交通出行,也相当艰难。如前面所说,冰雪阻断了交通,人们来来去去极不顺畅。而二00八年春节将至,许多回家过年的人据说都是步行回去的。我们那里几个外出务工人员甚至是花了三四天时间,历尽艰辛从广东韶关走路回来;大年三十那天上午,我回万水老家,也只坐班车到了楚江就再也没有车前往了。因为北面那头风雪太大,冰层很厚,冰雪窟窿遍地,班车在轮子上套加履带还相当难走。我只好在冰雪路上十分费劲地前行。一路上,小雨打湿了我的衣服,小雪再在上面结一层冰,而我却因为在冰雪路上走当心滑倒全身都在用劲,尽力协调好,使身体保持平衡,后背还发烫发热……这样,二十多里地,我从上午十点多挪移到下午三点左右才挪移完,回到老家。那年,有此番经历的人又何止那几个务工人员和我。再次就是停电带来的诸多不便。长时间的低温、冻雨、严冰厚雪,导致电杆倒塌或断裂,输电线路中断,停电了。白天还问题不大,大不了不看电视,烧煤取暖,用老式高压锅煮饭等等,一到晚上就很麻烦了。到处黑咕隆咚,冰雪黑暗中的临武县城失去了往常的热闹和生气,一片沉寂。照明靠点蜡烛。由于停电久了,需求量又相当大,平时少人问津的蜡烛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抢手货。身价陡涨,倍受青睐。最贵的时候,曾卖到两元一小根。(原价是两角钱)它已经由光明的小天使蜕变成为不省油的灯。当时笔者的一个同事小孩满月,在老武装部酒店请客,吃的就是烛光晚餐。整个晚宴过程中,没有人流露对于烛光晚宴浪漫的喜悦;表现出的是因为光线昏暗而致饮食不便的懊恼。还有就是冰雪灾害引发了一些事故。这作为人与自然之间严重不和谐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已经扎根在人们的记忆中。“有的老人被活活冻死了!”当年冰灾过后,谈到那段不平凡的经历时,有人深深感叹。“为什么会这样?”听的人觉得不可理解。“那样的老人是留守高龄老人,都快八十岁了,身边没一个亲人,晚上起夜摔倒或不小心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就再也没有力气爬到床上去。在冷冰冰的地上躺到天亮,那还不冻死人?”“哦。原来是这样!好可怜啊!!”……除了有的老人遭遇不幸,当然也有为群众的利益以身殉职的。那个时段的一份《湖南日报》就曾经发表过一篇通讯,报道麦市乡一位女村干部到村里特困户家去通知领取镐铲、粮油等抗冰救灾物资,从一间钢筋水泥房下经过,刚好被屋檐上由于几日来气温上升了点而溶断掉下的一块像石头一样的大冰砸中脑袋……抢救无效,因公牺牲。当然,在那次冰雪灾难中,这类极端受害者只是极少数。但因为照顾不周被冷得够呛,经历了冰灾的严峻考验,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老人却决不在少数;途经屋檐或大树下,不注意抬头看看,被屋檐或大树上落下的冰块砸伤的行人也有一些。

    严冬度尽绽春蕾。再长的黑夜总有尽头。守得云开见月明。庆幸的是,由于八方驰援,全民努力,当然主要是电力抢修人员持续加班加点地辛勤工作,到二00八年春节的头几天——大概也就初三、四吧,临武县城全面恢复了供电。又过了几天,乡间也大放光明。久违的电光如东方喷薄而出,冉冉升起的朝阳普照大临武,驱散了冰雪阴霾,映红了人们的笑脸,温暖着人们的心。一着棋走,全盘皆活。通电以后,上述种种困难很快得以克服,临武人的生活、工作等又一天天走上了正轨……

    二00八,五十年一遇冰雪灾害的沉重记忆,但愿它永远只是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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