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杨柳方竞春,塘中鲫鲥早成荫。忽闻天公霹雳声,禽兽虫豸倒乾坤。”—《惊蛰》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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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惊蛰时。度过严冬的人们在经历了春雨的洗礼之后,终于迎来了温暖的仲春。但是一说起春天,人们常常会吟诵起“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诚然,清明在春天的众节气中名气最大。但这丝毫不影响“惊蛰”的惊才绝艳。惊蛰、惊蛰,望文生义,哦,顾名思义。蛰伏的虫鱼鸟兽在这一天骤然惊醒,迎来全新的世界。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人们经过长久的隐忍、蛰伏之后,终于在这一天迎来觉醒和蜕变?
有些跑偏了,不过说来惭愧,对于惊蛰,除了知道这一天是虫儿惊醒的日子,其他所知寥寥。这也难怪,社会高速发展,处于工业文明时代的人们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城市,远离了农耕生活。所以,相当多的年轻人吃了二、三年的饭,却不知道这些粮食、蔬菜究竟是怎么来的。
“惊蛰”这天万物复苏、天气转暖,全国大部分地方从这天起进入春耕季节。
所幸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很小的时候,每到春耕到来时,我都会跟在大人们后面,下地去玩儿。所以各种农作物从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我都尽收眼底。稍大些后,我也会帮忙做些农活。从最轻松的丢洋芋种、丢化肥,到收获时背洋芋、玉米。当然还有终极考验:挑粪。我都一一做过,而且并不感到脏和累,因为我深知:劳动是乐趣的源泉。
今天惊蛰,岂有不下地劳作之理?正好这段时间我在老家养病。吃过午饭,出门看了看天,天公爷爷铁青着脸,还好没有下雨。妈妈已到地头多时了,我急急忙忙赶到地里,隔老远就看到妈妈弯着腰,艰难地锄着草。我连忙赶上前去,接过锄头,开始挖地。
我家的地不多(大概二分左右,一亩十分),而且离住的地方不远。但就是这么点儿地,每年春耕季节都让人叫苦不迭。这不,妈妈挖了一会儿地,浑身就疼得不行。我一锄一锄松着土,没扬几下锄头,就已经气踹吁吁,胳膊、腿也酸得厉害。转身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块地化身为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一面无情嘲笑我,一面吞噬着我的力气。一时间,我不想再挖下去了。
抬头间,又看见妈妈在一边薅着草。“不行!不能打退堂鼓!”我咬咬牙,深吸一后气,双臂顿时有充满了力量,然后一锄接一锄深深地挖进泥土里。
看着坚硬的土地,一点一点变得柔软、疏松起来,我的心也随之融化了。妈妈继续在前面薅着草,我跟在后面松着土。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保持着这个节奏,我们娘儿俩像在演奏一支惊蛰奏鸣曲。虫鱼鸟兽奔走相告的盛大景象令人沉醉。
我蹲下身来,用手捏住一条在松软的泥土里不断翻滚的蚯蚓。这是无数条听到惊蛰奏鸣曲的召唤从泥土深处爬出来的蚯蚓中的一条。好灵性的小生命呀!我亲昵地把它递到嘴边、装作要吃掉它的模样。一瞬间,我成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随后我便和小蚯蚓和解了。在惊蛰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同是春天的使者。
终于,我锄完了今天规定要锄的地。在回家的路上,我听到阵阵春雷响起,清新的雨点打在脸上,暖彻心扉。虽然地还没锄完,虽然接下来镐洋芋还有许多道程序:包括终极考验挑粪……但是,伴随着惊蛰奏鸣曲悠扬的旋律响起,接下来的春之序章只会更加令人神往。
是为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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