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医生薛林给几人检查的时候,发现莲英的手臂被青娥深深的咬了一口,淤黑的牙齿印记在她的手臂上显得突兀,而青娥的脸上也被莲英抓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道细细的血痕清晰的横亘在她脸上,青娥感到阵阵的火辣和疼痛,她顾不得众人的脸面,继续向莲英痛骂起来。
“你手像鬼一样的,胡乱抓,搞得疼死了。”
莲英看仁宝站在她旁边,克制着没有发声,她转过了头,不愿意回复青娥的吆喝,仁宝暗暗叫道不好,看来两家的纠葛得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了,这对于承包制生产或者村民和谐关系构成了严重威胁,她感到十分的无助,承包制生产的实践活动,生产单元的个体化,很容易造成一点意外导致的矛盾,而这种矛盾很容易将戴家湾传统的文明村落称号打破,回到像先前的青河村,周围村落普遍认定的野蛮人群印象中,这对村民的劳动积极性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也是承包制顺利深入下去的不小阻碍。
晚上,虎子妈来到了仁宝家,俩人不约而同的聊起了白天的争斗,以及很难消除的后遗症,两人不约而同的叹息起来。一段时间以来,虎子妈受到了仁宝的影响,她倾慕于仁宝良好的素养,并在一同的竹院工作期间因坦诚、善良收获了回报,众人的认同,还有自己开始的充实生活,较好的补贴家用收成,同时,她也看到了周围的一部分人在仁宝的帮助下改变了生活,开始变得乐观和勤劳,她和戴勇一样认定了仁宝是自己的偶像。她恍然间觉得很多事情,仁宝处理起来如鱼得水,但是眼下,自己的偶像也遇到了难题,那么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呢?
两人谈论起了竹院,目前似乎也到了再次紧锣密鼓生产的时间了,但两人很快停住了话题,眼下的问题是帮扶戴仲春和戴丙荣两家和好,不止是表面的和好,而是彻底的解除心结。比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似乎两家两个女人之间的怨气更难消解。
“把她们弄到竹院来一段时间,让她们形成劳动上的合作关系”,仁宝恍然大悟,她心里一直有一种念想萌动着,她不知是什么,但一瞬间,这种想法她脱口而出,她认定这是自己心里最好的举措。
“对,我们几人看着,一边生产,竹院的其他人一起做工作。”虎子妈接上了话语。
仁宝的心里清晰起来,一个事情的成功处理,关键要素并不在处理的投入上,当年自己和薛彬双双高考落榜,一段时间以来,两人长久的处于心有不甘的状态,婚后,俩人也讨论起当初的学习,似乎也都在每门功课认真的复习和钻研,效果却并不见好,两人的学习如出一辙,面对同样的失败也是惺惺相惜,回头审视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幸好有相互之间的照应,一样的不甘于高考失败,反复的找寻原因过程之后,俩人得出了惊人一致的结论,其实学习的投入并不完全于投入本身,精神状态、身体素养、学习方法才是知识融会贯通的关键,于是在现今或者前一段时间,两人处理和对待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常常跳出事情本身圈子,显然顺理成章的解决了,这是一种不同维度的工作方式。正如,乌篷船的行舟速度,尽管自己花费了很大力气,但是如果休息一段时间,换上风帆,比之于忍受疲劳有气无力的摇橹,这个作用和效果,更加明显。
当然,这中间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和凤英的商量并得到她的同意甚至支持,叫莲英和青娥一同前来竹院,要付给两人劳动的报酬从什么地方而来,让两人参与劳动是一段时间还是更长时间等等。
第二天,仁宝来到了凤英家一起商量,不过得益于自己成竹在胸的计划,很快得到了凤英的理解和支持,毕竟这是书记的夫人,和谐戴家湾才是自己丈夫的重点工作,戴勇饶有兴趣的加入讨论,他主动提出了村委会对于俩人参加竹院劳动一个月时间的报酬支出。
“我会召开支部会议讨论的,当然我也有信心获得通过,至于更多的时间支出,我这边显然困难。”戴勇显得很自信的说,也留了后路。
“现在大家都在找活干,让两人参加劳动不成问题。”仁宝说。
这年的竹院,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停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又复工了,经历过上次售卖,竹院已经基本没有原材料了,更没有可出售的竹制品。这意味着要从毛竹砍伐和粗加工开始,戴勇提出了帮助,抽到了劳动力,大片的竹子砍下了,一支支运送到了竹院,莲英、青娥、虎子妈、仁宝、竹凤、凤英还有三四个前来帮忙的男丁,在不大的院子里忙碌着,清理竹子表面的枝丫,男丁们劈开毛竹、一条条分开,堆放在院子一侧,石镇的钟林收到了信息,赶了过来,还带来了自己的徒弟,竹艺比赛很快开始了,他和仁宝、凤英一起讨论起了产品的定位,三个人围着院子角落的一个小桌上,用纸涂画着什么。
院落里的莲英此刻正满脸怒气得到看着青娥,不过她的眼光很快被虎子妈捕捉到,虎子妈笑了笑,她很快来到了莲英身边,作为一个新手,莲英的活计显得笨手笨脚,只能做点粗活。虎子妈拿出了一瓶润肤霜,递给莲英。
“干粗活容易伤手,这是这里的劳动防护,送你的”。
莲英看到了一瓶高级的润肤霜,惊呆了,“这里的待遇这么好,这润肤霜比我见过的都要好。”她上次看过竹制品对村民的吸引力,这次又见识到了竹院来自镇上大师的指导,而且又是书记老婆和仁宝这位明星村民的承包竹院,她心里产生了留下来的想法,不过在眼下自己什么都不会干的情况下,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但至少我要给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莲英心里浮起了很多想法,比之于前一段时间的打架,自己得到了亲戚的不少冷眼,忠言劝阻她在现在承包制刚刚开始,不能走在这条路线的反面,那么自己,显然遇事时容易冲动,看来今后,要和仁宝这样的明星村民多走动,多联系,自己向来勤劳肯干的口碑很快又会回到自己身上的。
莲英隐隐约约听到了竹制品比赛的词语,她感到此生从未有过的惊讶,她感到,这里或许将来就是一个巨大影响的地方,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沾点光彩,这该是一件特别荣光的事情。
比之于莲英,青娥的性格温存很多,她清楚仁宝的好心,帮助缓和村民关系,还能让自己增加一份收入,即使时短期的,也是仁宝众人的帮助和一番好心,脸上那条细细的伤疤几天前已经好了,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按照经验,也很快会完全褪去,她也收到了一瓶润肤露,心里感到暖洋洋的,以往,大老爷们主持的戴家湾,村民矛盾都是依托于几个长老的威望,但是和仁宝比起,粗鲁了太多,远没有仁宝这样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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