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今天是2021年9月4日,周六。
今天也是立秋后的第二十九天。只因是周六,我便不急着起床,躺着,心里想着一个叫侍君的女子。
你要问我了,侍君是谁?
她呀,就是那个将恋情看得很重很重,又爱得死去活来的一个女子。她曾经将男人的名字描绘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即使到了炎炎的夏日,她也不会穿短袖的一个女子。她说,让汗水湿透全身,她都会坚守着自己的诺言。这是一个始终将热烈赋予灵魂与光彩的女子,左邻右舍与熟悉她的朋友们,一直认为她属于另类。
侍君居住的那个小村,距离我家老宅不远。很小的时候,我就常见到她,因为,她和我的堂姐是同学兼闺蜜。侍君是个长发飘飘、腿长肤白和小蛮腰细细的女子。夏天,有时候她会穿一件碎花蓝色连衣裙来我堂姐家小住。至于其他衣服的色彩与样式,我脑海里没有留下一点印记了。听堂姐说,侍君初恋的对象,是她们班上的一个男孩。男孩的父亲是乡镇府工作人员,母亲则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家境优渥的男孩,常常是那个指间总缠绕着一缕青烟,有点叛逆,还有点倨傲的样子。他在班上,可能是因为学习成绩较差的缘故,没有多少同学喜欢他。可学习成绩一向优秀的侍君却十分地青睐着他,而他,也毫不含糊地对侍君说,他也喜欢着她。
这分明就是个执拗的女子和傲慢的男孩。堂姐说,他俩都是在迷恋中追寻着各自的梦呓,容易陷溺,不容易自拔的两个怪人。
初中毕业之后,侍君的家庭状况实在是不允许她再继续读书了。她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农村,而他却在初中毕业那年的秋季,选择了部队。从此,她便一周两封信地写给他,偶尔,他也会准时回个消息的。就在他于部队服役的第二年夏天,她居然瞒着父母,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新疆喀纳斯探望了他。小村里的老人们说,侍君不是去探望男孩的,她是去浏览小村以外流动的风景。因此,回来后的她,就那么不明就里地被她父亲毒打了一顿,母亲还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至此,在那个小村里,没人给她介绍婆家了。
侍君的手里,有一张来自喀纳斯湖畔的明信片,它的正面是喀纳斯的美丽风景,反面是那个男孩留下的一行小字:诗中仙湖,画中飞天,你便是我心中那个奔跑于乡村野菊花丛中的一位靓丽天使!
侍君记得,已经是很久很久的某一天了,她第一次和男孩一起逃课,他俩就在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麦田里挥舞着红裙,想像鸟儿一样飞翔。他俩也曾一起躺着、闭着眼睛,让一波一波如海的麦浪掠过脸颊,然后便捂脸傻笑。嗖嗖的音律里,侍君宛若一个旋转如浪的女子!这是男孩的原话,侍君记忆犹新。
再后来,侍君想,那是她和他游移在现实和梦幻之间的一场邂逅。自己被一个性情迥异的男孩疼着、爱着,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应允她,可她依然难以取舍那个男孩。现如今,早已明知他已经渐行渐远,远远地,远远地离她而去了,可她却依旧循着旧路在等候,自始至终不肯放弃遥遥无期的等待。
这是在男孩逐渐不给侍君片言只语的一段时日里,一个独自奔跑的女子,她于冥冥之中的感觉。她对她的闺蜜倾诉了他俩的交往,闺蜜让其忘却,她回:实在不舍。
侍君还于日记里写到:“坐火车真好,感觉和在地面上一样的平稳。”而在见到男孩的那一刻,他还在淡吐着一缕青烟:“乘着这么远的火车来来去去,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儿……”
她反问:“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侍君,你说会发生什么呢?你又在期待什么呢?生命中下一程的情感交融会相互碰撞吗?
只是,侍君想错了。那一趟新疆之行过后,她等来的仅是那个男孩结婚的好消息。侍君手中的日记本一下子滑落在地,弄脏了里面一行行娟秀的小字。她没有捡起来,却去县城里一家纹身店,将男孩的名字纹在了臂弯里。又疼又难受,侍君却告诉堂姐说,没一点点的感觉了。
男孩活着,却不在侍君的身边了,永远地不在了。就那么一回,侍君坐了趟火车。再有人说起火车的时候,她说它们要驶向何方,与她没有关系的,她不关心这些,即使火车出了故障,她也觉得无所谓了。
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能忘却那熟悉的疲倦,去到一个陌生的王国里,那便是侍君要去的地方。
可侍君仍停留在口头上,她没有做到。那个男孩就像一面镜子一样,不分昼夜地于侍君的面前晃来晃去。直到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臂弯,她才能平息一会儿。
此生,侍君没有再嫁,就连恋爱都不曾再有过。堂姐的一双儿女皆结婚后,有一年春节,我去小村看望生病的堂姐时,于两间半新半旧的瓦房里,巧遇了侍君。
她说,我的堂姐嫁给了本村的一小伙子,没能走出村庄,她也是,终身没能走出那个小村庄......【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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