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你有没有丢过东西?”回家的地铁上,我看着人来人往,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个念头。
“什么东西?”他回头看了看我。
“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东西!”我的回答好像没有回答一样。
“有吧。”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思考了一下,刚到嘴边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只说了这两个字。
地铁运行了,我们站在中间,人前是人,身后也是人,除了地铁播放的声音,没有人在交流。
“那你有吗?”这个问题问回我这里来。我的内心有了答案,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我丢的不是东西。”
地铁到站停了下来,换了一波新的人。他诧异的看着我,一会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好像对和我有关的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那是什么?”
我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大家会因为丢了一块橡皮擦而难过很久;等到年纪大一点的时候,丢了就丢了,买个新的就好了;等到年纪再大一点的时候,难过的不是因为橡皮擦不见了,而是需要用到的时候忘记买新的了。
“我和一个大学同学吵架了,因为屁一点大的事情。”
“吵架?!”他的回答里带着一点疑问的语气。
在他看来,我不是会吵架的人,最多是矫情过度的人。而事实是,我和那个大学同学确实吵架了。
“吵起来的原因很简单,他拿我的一个疾病开玩笑,而我觉得不对,我就纠正他,后面就发展成了吵架。”
“然后呢?”地铁到了换乘站。这两个站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分钟,兴许是我们今天下班晚的原因,地铁上的人流量也少了。
“我说,不管是什么疾病,当着当事人的面开玩笑不好。”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在回想当时我们在争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情绪和状态是怎么样的。
我急眼了,隔着手机屏幕想顺着网线过去打人。这是我内心深处最无法提及的一个事情,也是我需要勇气去过渡的伤疤。
“他听到你的话后是什么反应?”他回头看了看我,眼神示意前面有人来了,先下后上。
“他说我好像有点开不起玩笑,说我在挑刺,因为他没有脱鞋就踩在了我朋友家里的体重秤上。”
这是另外一个吵架的导火线了。
的确他也没有脱鞋就踩上去了。
“我是不是真的开不起玩笑?也是不是真的在挑刺?”我是一个极度会因为别人的话语而影响到自己思考的人,患上这个疾病,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在于这里。
吵架完的几个小时后,我回看了一遍聊天记录,越想越气不过,就单方面的删除好友。
十几分钟后,我收到了他的好友认证,删除好友算什么好汉,我没觉得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你早就对我不满意就直说。
我回答他的话,具体是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当时我在气头上,发送出去的话丝毫不带脑子,也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
在这件事情过去了两年,也就是上个月的某一个星期里,我突然想通了这件事情,也就是一瞬间的一个念想。我找了我们共同的一个好友,要来了他的微信名片,在我添加他为好友的第二次里,他在认证页面打了一个问号。
我记得我的回答是,过了这么久了,我也释怀了,大家是不是还可以加回微信来。
他的第一个回复是,加回来又能怎么样,你还是觉得你没错我有错,大家思考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加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我在思考怎么回复他这段话的时候,内心颤抖了一下。我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我了,在这两年大家互相不联系的时间里,我在好好感受生活,好好的经营自己,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能让自己有所改变,我也努力争取。
那你呢?你有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吗?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一直都在变化,往好的方面变化也好,坏的方面也罢,我还留在原地。
祝好。我最后的回复仅剩这两个字。
加他微信的这天,我在上班中,一边在敲着键盘,一直看着手机,比在期待收到工作offer的时候的心情还要紧张,而当一切都回归原点的时候,我又比任何人都平静。g'g
“后面呢?”
在快要出站的时候,陈放问起了事情的后续,我以为在我听说的时候,他已经过滤掉了我的前面的这些废话,直接跳到结尾了。
“后面就有了刚刚我问你的这个问题。”我笑了笑,掩饰尴尬。
丢了的东西就丢了吧,说不定它会被有需要的人拾到;丢了的友情就丢了吧,大家好好说了再见就好。
小学的时候,我有一个玩得很要好的同学,她是为数不多我带过来家里的同学,在升四年级的时候,她因为爸妈工作的关系要转校,我们也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十几年后的今天,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和笑容。
初中的时候,那会开始懂一点男女之情。我接受到一个高年级学长的表白,我们在放学的时候见了一面,我在马路这边,他和他的同学在马路那边。在升高中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是因为舅舅在我们学校教书才在这里上学,高中要回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了。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了。大学的一个暑假里,我再次回到初中学校的时候,我还会特意去教室楼和他住的教师公寓楼下转转。
高中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姐妹团,五六个人从小学就认识,到初中到高中,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那时候小四的时代姐妹花特别盛行,我就成了那个搞笑的可以徒手捏死蟑螂的唐宛如。在要毕业的那一年,我们几个人因为一点小事闹掰了就掰了。填写志愿的时候,大家各奔四方。
越长大越发现,友情好像成了稀罕的东西,你越是想要触摸到它的时候,它越是离你远远的,但也好像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起码在此刻,我还能有个人吐槽一下。
前段时间棱镜有一首歌特别的火,叫《无法拥有的人要好好道别》。
“无法拥有的人要好好道别,最美的都留给昨天,彼此心安,留给下半生一个完美的想念。”
成长的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候,也是代价最多的时候。
无法拥有的人要好好道别,拥有的人也要好好道别。
“明天见。”
“明天见。”
在十字路口和陈放分开后,我们各自回了家。连续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这条路,终于走到巷子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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