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歧木子
我似乎在蚕蛹当中,醒来,沉睡?都毫无意义。可是疲惫,是半睡与半醒中的灰色,它不会放过我。阳光灼烧着我,身体痛苦着,手脚翻滚着,又袭来一阵刺痛。睁开眼,色彩迅速燃烧,再次波澜不惊的灰色。灰白的世界,阳光冷漠地灼烧着,床褥在挣扎中扭曲,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虫子。我从这副棺材中挺起,昼出夜伏,像是吸血鬼中的异类。
我驱使着僵硬的躯壳,神经或许早已有断层,精神与肉体分离,凭借某时传来的刺痛,维持着灵与肉的距离。手上,一片片龟裂被冰水冲刷,泼到脸颊。被刺激得清醒,被迫正视镜面前的怪物——名为自我的清醒梦。白昼中上演的噩梦,青蛙般臌胀的双眼,边缘上的血丝如同裂缝,里面流出咸涩的液体。这样的眼睛,清楚地看见内心深处的丑恶。怪诞,耳边传来蜂类的振翅,还是蚂蚁的爬行,空幻着的,又实际存在着的呢喃。我撬开我的嘴唇,想要为自己辩护。肉色的舌头搅动着黏膜,发出来自巢穴深处的虫鸣,在喉咙中振动的气息,钻出洞穴,发出了呓语。黏膜还在活动,血肉中流淌着黏浆,望进去宛如巢穴,寄居着密密麻麻的细菌。
我趴在水池边干呕,浑浊粘稠的唾液滴落进水池,留下污垢。看吧,从一片浑浊中诞生的,只有污垢。单手坚决地打开龙头,它降下清澈冰冷的水流,冲走了,流逝了,所有的痕迹。所以我捧起我的双手,从冰冷中寻找重生。揉搓着肥皂,用泡沫洗掉表面的污秽,用来自欺欺人。杯子中灌满了水,牙刷上凝固着白色的牙膏,洗刷着口腔,却洗不净言语,以及那不洁的气息。吐出浊水,只是为了减轻些自我厌恶。再次望向镜面,抖落了表象的怪胎,更加显得畸形。厌恶而熟悉的抽搐,数以万计的重复,心灵与肉体又遵循着自我的意愿,施加惩罚。
我带着塌软的堡垒,像一头深海的巨龟,漂浮进腐朽的青苔墓穴。在密闭的蜂巢中踱步,在几个格子中焦躁地寻找,狭小中的迷惘,像一场大雾,弥漫在逼仄的房间中。凝滞的空气,承载着散发出的腐臭。躯壳像一支短笛,从内而外弥散出内心的朽烂。虚无而绝望的气体,与沉重的空气纠缠成一体。我感受到呼吸的困难,憋闷得让人窒息。从虚无中滋生出的威压,却带着如雷霆般的威力。劈下去,烧焦了朽木,却奈何不了空洞。爆炸,没有半点火星,咆哮也收纳进虚空。深海当中,被腐蚀空的巨龟还在游荡,沉重地迈步,被水压逼迫进尘埃,只剩下虚有其表的龟甲,还在负隅顽抗。
由自己抛出的钓线,滑稽的拯救,被无情地割断。尸体,飘了下去,在海底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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