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军是刘家湾村的一名庄稼汉,妻子在儿子刘俊读初中的时候得病去世了,他只能靠种地供儿子念完大学。儿子有出色,在县城机关做公务员,还谈了一个女朋友,小两口一起贷款供楼,为结婚做准备。
刘俊平时两三个星期会回家探望刘老军,还给钱他零花。要是五十来岁的刘老军安份过这些小日子,就不会惹祸。可他就是有些贪小便宜的心,结果就坏事了。
刘老军平时没什么嗜好,就爱喝点小酒,那年冬天,天黑得早,他在村口一家小店叫了一碗饺子,喝点酒就是晚餐了,一个人很简单。喝完酒吃了饺子付了钱,他带着些酒意往家里走。
突然有一辆小货车向他驶来,可能车速有些快,他吓得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司机是一个年轻人,马上停车走过去,他可能以为刘老军想碰瓷,他说,老伯,你没事吧?我是送货的,没什么钱,给你三百块钱吧,我今天算白跑了,就把三百块钱放到刘老军手里,马上开车走了。
刘老军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后来想想,可能那年轻人以为我有意摔倒讹他的钱。要是这样能赚钱,比种田强,要是一个月有几个人给我钱,阿俊买房我还可以帮点忙。
于是,刘老军就在中午时分或傍晚,在村头转悠,见到一些外地车牌的车就碰瓷讹钱。很多外地司机不想找麻烦,结果就给钱私了了。
有一天,刘俊告诉他,星期天带女朋友严青青和她的父母到刘家湾,叫他做好准备。刘老军可高兴了。青青这女孩子,他见了几次,但她的父母没见过,听说严父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严母是中学老师,既然是未来亲家,一定要好好侍候。
刘俊说青青临时公司加个班,只能晚些接她过来,她父母自己开车过,但跟他们的时间也不差多少了。刘老军想,等青青加完班,也该午后时分了。
刘老军睡了个午觉醒来,又到村头溜达,这时候有一辆外地牌的白色小车向刘家湾驶来,他想机会来了,他瞅准机会,在小车的前方突然摔倒,车上的司机马上停车下来,问他有没有摔伤,他使劲拿着司机的手要他赔钱。
车上副驾座的一位女士马上走下来问什么回事。那司机跟她说遇上碰瓷了,那女的马上回车上打电话。
五分钟之后,刘俊和严青青的车开到村口,见到那辆白色小车,他们停车跑过去。刘老军看到刘俊,马上起来,高兴地说,俊,你回来了。
刘俊明白了,是自己的爹想碰瓷青青的父母。他很不好意思地跟青青的父母道歉,但青青坐上她父母的车,一家人生气地走了。
刘老军可后悔了,因为自己贪心闯了祸,还连累了儿子。刘俊和刘老军回到家里。两人都没心情吃晚饭。
他跟儿子说,"是爸害了你,今晚,你载我到青青家,我诚心跟他们一家道歉吧,他们不原谅我,你跟青青是不是没希望了?"
刘俊说,"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去吧。爸,你真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很丢人的,没钱,你跟我说,为什么学碰瓷讹钱这么缺德。"
刘老军满脸愧色,一整夜都没睡,五点钟,他就起床洗脸,等刘俊出来吃过早餐,他说,"这么早,水果店还没开门,空手去认错,很没诚意的。青青爸爸喝酒的吗?"
刘俊点点头,他就带上一瓶刘俊早前买回来给他的名酒。两父子就开车去青青家。早上7点多,两人就到了青青家小区楼下。
两人怕打扰别人,一直在楼下等,7点半,青青先下来,刘老军首先走上前,愧疚地说,"青青,昨天是我对不起你父母,请你不要怪阿俊,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父母还没上班吧,我想去跟他们道歉,五点多,阿俊就开车送我来,就是专门来道歉的。"
青青见刘老军两父子满脸倦容,于心不忍,就带他们上去见自己的父母。刘老军见到严父,满脸惭愧地说,"严先生,昨天的事,我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惊了,我本想买一个果篮来道歉的,因为太早,果店没开,我知道你喝酒,就以酒赔罪吧。阿俊什么都不知道,要怪你就怪我吧,说着就向严父下跪。
吓得严父赶紧扶他,"刘大哥,你这使不得。认识自己的错误,好好改正就是了。你一个人把阿俊拉扯大不容易,阿俊是一个后生有为的年轻人,证明你也是个好人,只是有时思想开了小差而已。"
幸好严青青一家开明,刘老军认错够诚意够及时,要不然,刘俊的感情真的让老爹害了。
世界很大也很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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