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第一次觉得疫情原来和我这么近。
早上上了一节自习课之后英语老师就进来班里让我们都收拾收拾东西回家。
这几天潮州已经有三百多例阳性,我们学校就有四五个学生异常,我班里就有一个,所以早上所有人都被赶回家隔离五天。
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我和我朋友一起走,我们俩和撑一把伞。俩人挨得很近,但我们还是各淋湿了一个肩膀。怀里的书也被打湿了,滴着水,像泪。
这俩天一直下雨,不大,是那种连绵不绝的小雨,夹杂着冷空气,还有灰色的影,踩在脚下会荡漾开的那种。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糟糕的时候我会觉得很美。
我朋友打了个喷嚏,我回过神。
我:咋了这是……
我朋友:有点冷,还有点害怕,但又有点高兴。
我:你真复杂。我求你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感冒哈。
朋友:…
我:我倒是觉得这个疫情离我原来这么近。
朋友:我在那一瞬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
我:嗯……怪不得这几天一直下雨。
我俩答非所问,各自自言自语,但我们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学校路上的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是坐在保安亭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的保安大叔,似乎都在躲避着我们。
收拾完行李后我告别了宿友,走出校门。高二级回了差不多三个班,校门口还算热闹。但大伙儿都各自保持距离,或者急匆匆地把自家的小孩往车里一捞,关上车门就飞驰而去。
然后我自己一个人,穿过天桥,路过老牌盒饭的店铺,走过一家新开的华莱士,最后在在一家牛肉火锅店的玻璃门前站住了脚,看着那个撑着粉红色大伞,耳朵里从上到下塞满耳机的十七岁姑娘,感觉偏中性的打扮与粉红色稍微有一点格格不入。
MP3里放的是陈鸿宇的《理想三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觉得这个时候听这首歌就挺难受的。
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老阿姨,她看我穿着校服,带着行李,戴着厚厚的两层口罩,可能觉得疑惑又恐惧吧,于是就停下她的脚步。
她离我大概有俩米那么远,扯着嗓子问我:“妹啊,你金中的?”
我:艾。
老阿姨:这么早就放学?
我:嗯,啊。
感觉我就像个傻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就扔下疑惑的老阿姨跑了。
事实上是我不敢告诉她我回家的真正原因。
回家还没进家门,我妈就拿着一大瓶酒精朝我冲过来,像举着一把手枪。
她全副武装,而我拖着行李箱,狼狈不堪。
我妈:手举起来,站直了。
然后怼着我的脸开始喷射。
我:妈,你喷到我的眼睛了。
我妈:眼睛闭上,现在需要对你进行全身消毒。
我乖乖闭着眼,忍受着眼睛残留着的一点点的痛。
消毒后我妈把我推进我房间里,叮嘱我不要随随便便踏出房间门。我嗯了一声,打开手机。
班群跳出很多信息。
班主:@所有人,明天开始上网课。
我:?
……急个毛线。
于是再次下载,打开钉钉死去的记忆就开始攻击我。手机的消息提醒音响个不停,打开,银色的屏幕底下是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
呆在房间里不能出来真的会疯。
我妈把食物装成盒,把我的房门开成一条缝儿,然后塞进来,我就在里头接着。然后享受一个人的午饭。跟前有一小束雏菊插在玻璃杯了,杯子里面有半杯水,窗外还下着雨。
孤独又美好。
爸妈在门外吵得很大声,大概内容是要把我弟和奶奶送去哪里住,好与我保持距离。最后他们的觉得是把我弟留到外婆家,奶奶去姑姑家里暂住几天。
写到这里,我发现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我奶奶的人。
然后,
害,算了不写了,总之,我说,所有人都给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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