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雾霾
还是只叫雾吧。我们能走在一起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不新鲜
所幸这不是结伴上访
眼前大楼的轮廓不明
其威严感却更具深度。
讨论一个问题
必然要被它粘住，但是
我们不说“体制”，只说大楼
说的利润由活性炭口罩筛出
你叹一口气我叹一口气
这只是呼吸
看得见的灰肺
里面的关键词克隆着
多少异物。你忽然拉住我的手
送到你胸口，说
来，你把我的肺掏出来吧
这地方难受。我告诉你
我也是这样
我们都不新鲜了。对了
今天是你三十一岁生日吧
这很重要，我们还是该笑笑
尽管彼此看不见牙齿。
“那么，就这样吧，”你摘下口罩
把我的也摘了。露牙齿
我们同时笑。其实
已经进楼了
我们抖擞着
像楼的两颗笑出声的
门牙，往肚里咽。
“这里的味儿你嗅到没有？”
你嗓门尖利，“我想说什么？”
红肿的部分和黑的部分得咳掉
吐出，痰盂发出的光芒
由保洁工守护
“你打算说什么？但是听我的
从长计议，别想太多。”
“我们得咽下。必须的。”
那就不单单是呼吸的问题了
不过如果进了消化道
就不该害怕被消化。
进了会场。
像所有与会者一样，我们签字
领了一种专门在室内使用的口罩
并且戴上。
（它的警告印刷在明显处——
口罩兜住下巴颏的那部分：
“不正确使用会导致疾病
甚至死亡。”）
彼此打量。
凡是打量到的
都在彼此打量，彼此之间
都彼此彼此，掏出手机
彼此都摇到了。像彼此一样
所有人都已经加为好友
黏糊糊的，成为微信稳定
和被稳定的用户。
201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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