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去世的时候,他的小儿子才满月。葬礼上,他的父母哭的死去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一般人是不能体会的。他老婆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怀里抱着一个,手里领着一个瘫在那里。那时候,幸亏亮还有一个哥哥,也是那时候家里唯一一个理智的人,他帮着把葬礼办完,安顿好父母,便去了国外打工。
亮是我的小学同学,他很高,长得也标致,但是学习很一般。亮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实在人,他在部队当过兵,退役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虽没有正经的职业,但有个有能吃苦耐老的父亲,所以吃喝不愁。在2006年的时候,他的房子车子也都有了。所以,亮娶了一个好妻子,她身材好又漂亮,而且是一名卫生院的事业编职工。
亮去世的那年,妻子才30岁。在那段时间里,亮的妻子不思茶饭,除了给孩子换尿布,泡奶粉,其他事情就是思念亮,然后哭诉命运的不公。但休假两个月后,亮的母亲主动把孩子的抚养义务接了过来,因为儿媳妇毕竟要上班的。那时候,两个孩子都归婆婆管,儿媳妇则专注做好自己的事业。
但好景不长。第二年开春,亮的妻子就提出了要跟老人分开住,理由是这套房子是自己的(亮的父亲在亮去世的前一年把这套房产过继给了亮),要有自己的空间。亮的父母很是生气,因为这套房子是自己年轻时辛苦了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虽然过继给了儿子,但这可是自己原来的房子,亮的父母四处游说,说自己的儿媳妇太小气。
可现实就是现实,法律也是法律,无论怎么说,那套房子的确跟亮的父母没有了任何关系。那年冬天,我去看望亮的父母,亮的妻子已经给亮的父母分了家,孩子也分开了,大儿子归爷爷奶奶养,小儿子归亮的妻子抚养。而那时候,亮的父母已经被迫搬到了农村老家,大儿子也跟着在农村读幼儿园。
我看到孩子的时候,他才六岁。他脸色发黑,时而傻笑,时而骂人,再也没了之前斯文的样子。孩子拿着馒头打我,过了会又往我身上泼水,完了还要我抱着他去拧屋里的电灯泡给他玩。我执拗不过,只好试探满足他的要求,我望向亮的父母,没想到他们冲我点头欣然允诺,看样子已习以为常。
亮的母亲说,儿媳妇已经找了下家,那人还未婚,是个无业人员,更可气的是,没有经过老人的允许,那人已经搬到老人买的房子里去住了。我劝告老人,房子很难再收回来了,因为房产证上写的亮的名字,亮去世了,那就是亮的妻子的财产了。说罢,亮的母亲又哭起来,我一再安慰,但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通过自己长满老茧的双手攒下来的房子,却成了别人的婚巢。
后来,因为心存不甘,老人还想要回房子,与亮的前妻吵了几次架,但每次都被以民事纠纷给了结了,而且老人还被下了警告,再有纠纷,就要执行手段。亮的前妻最后一句话说得也很决绝:我给你老张家生了俩儿子,这套房子就应该属于我,我住的理所当然。
现在,五年过去了,亮的父母已经彻底被断了念想,房子也完好无损地被亮的前妻攫取了,她也从来没回来看过孩子。亮的父母年事已高,也没有力气赚钱了,从先前的村里首富渐渐变成了贫困户。
现在,孩子已经读了三年级,什么都懂了,却从之前的顽皮狗变成了沉默寡言的乖男生。亮的父亲去年去世了,只剩下了可怜的老母亲,年年盼望亮的哥哥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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