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

四十平米的屋子里，一根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女人挽着发髻，手里正缝补着一件衣裳，不时抬头看着门外。外面狂风夹杂着大雨，吹的门前的小树东摇西晃。女人一脸平静，心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思前想后，一个魁梧的男人猫腰进了屋，身上雨水断了线地流，女人赶忙起来，拿着一条干毛巾走过去递给男人，毛巾微微发黄，看起来上了年份。男人边擦边说，“这雨突然就下起来了，把人灌透了。”“雨不停地话就让在姑姑家晚上睡吧。”女人倒了一杯水递给男人。

他们生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大儿子21岁，在镇上的家具店做学徒，已有两年的光景。大女儿18岁，小名唤作兰儿，在有钱姑姑家里做帮佣，识得少许字，总算不是睁眼的瞎子。小儿子12岁，在镇上的学堂读书，长相清秀。小女儿刚刚满十岁，跟哥哥一起上学，学费全靠姑姑出。说起姑姑，女人叹了口气，“妹妹嫁得好，帮衬了我们不少。”“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少安，我们四个孩子都成了瞎子了。”男人卷了一根旱烟，感慨道。少安是男人唯一的妹妹，16岁出门闯荡，后来，更是借贵人之手，开了一家成衣店，生意做的红红火火。21岁，自己做主嫁给了外地来的商人，自此，搬到了临近的城市，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妹妹富足后，把一个侄女接到了家里做帮佣，说是帮佣，其实就是做做零碎活，大部分时间，她都教女孩读书写字。更是承诺让最小的侄子侄女读到大学，这是男人和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我明天看看兰儿去，少安今天寄来信说，有一户人家相中了兰儿。”男人吸了一口烟说道,“说是男娃娃留学回来的，想找个文静顾家的，看上兰儿了，过去能读书。”女人一听笑了，“那好，兰儿一直抱怨没有读成书，你明天拿着家里的粉条去，好好问问少安，少安是个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