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诀别门
江州,晴。
窗外是一抹艳阳当空,独孤海棠倚靠在门边,望着院内摇曳的柳树出了神。
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一声男子的叫喊,独孤海棠不紧不慢地扭过头,缓缓朝里屋走去。
只见屏风后面的床上躺着一位五官端正的青年男子,虽说他身穿粗衣,但一双眸子却是澈如清水。
“我……没死?!”陈玉珩缓缓从床上坐起,捂着头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落叶教江州分舵。”
陈玉珩吃惊地望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红衣女子,愣了半晌才道,“这么说来你是落叶教的人?!”
“我是孤独教主的女儿,独孤海棠。”
“你们教主……不,你父亲真的不是我杀的……虽然这令牌在我身上……”
“我知道。”独孤海棠淡淡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陈玉珩一脸诧异。
“从你舍命为我挡下那两根毒针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你。”
陈玉珩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话还未说完,一支铁箭猛地从门外飞来,“哆”地一声定在床边的雕花木栏上。
独孤海棠二话不说冲出房门,试图发现射箭之人,谁知那院子里除了蓝天白云,和风柳树,什么都没有。
“这箭上有字条。”
屋内又是一声呼喊,独孤海棠跑回床边,还未等陈玉珩开口,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字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切谜团,尽在李府!”
“这地方有谁知道?!”陈玉珩盯着独孤海棠微微有些发白的脸。
“只有落叶教的人知道。”
“那……这意思是……教里有内鬼?!”
尽管很不情愿,独孤海棠还是艰难的点点头。
陈玉珩一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走,我们去李府看看!”
“你这伤……”
“死不了!”说完,陈玉珩一把抓起独孤海棠的手冲出房屋,也没问人愿不愿意,二话不说便往那屋檐上窜。
独孤海棠先是一愣,随即反手拉住他,红着脸嗔道,“你要带着我去哪?你知道那李府在哪吗?”
陈玉珩听了这话,立刻停下脚步,无辜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你瞎跑什么啊!”
“我只是觉得要快一点……”
“你这呆子!”
城北,李府。
大门前的街道寂静如夜,今日阳光明媚,这条路上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灰一红两道身影从天而降,猛地落在大门石阶前一丈的路面上。
二人向前望去,只见李府此刻宅门大开,里头一道石屏风将他们的视线在外。
“我们……”忽然一阵大风吹过,陈玉珩脸色一变,兀自冲进府内,独孤海棠紧随其后。
穿过石屏风的那一刻,陈玉珩呆住了,那宽敞的院子内竟横躺着数十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具尸体上都挂着三四道血痕,虽不是致命伤,但对普通人来说足以死亡。
二人在尸海之中行走,最终在两具尸体前停了下来,在众多尸体里,唯独这两具尸体身上的刀伤挂在致命的地方,一具是身穿官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一具是露着膀子的光头和尚。
“这男子我知道,他是江州的提督,一位公正廉洁的清官。”
“那这和尚呢?”陈玉珩指了指他身旁的光头。
“我不知道。”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两人脚下的尸体上忽然现出一道黑影,陈玉珩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天上两柄长钩凌空而下,直指他的天灵盖!
陈玉珩没有闪躲,反倒是迎着长钩逆势而上,嗖嗖两声,他的手指在持钩那人的穴道上点了两下迅速收回,只听见“砰”的一声,持钩之人从天而降跪倒在地。
独孤海棠立刻抄起腰间黑色短刃架在那人的脖上,喝道,“你是谁?!”
那人闭上双眼,不说话。
“你……”独孤海棠还想继续盘问,却被陈玉珩拉住了。
她侧过脸看向陈玉珩,只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院子右侧的屋顶,那上面赫然站立着一个人,一位带着鬼面具的黑衣书生。
“放了他!”一声沙哑的话音从那黑衣书生的咽喉中发出,仿佛哀鸣。
“我要是不……”独孤海棠的话还没说完,一根黑针叮的一声打在她的短刃上,手腕传来的震感痛得她连刀都握不住了。
“放不放?”黑衣书生再一次说道。
陈玉珩拉住独孤海棠的手,轻轻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又是一根黑针飞过,打在持钩那人的身上,解了他的穴道。
那人刚解开穴道张口便骂,“你们落叶教居然对诀情和尚下毒手!你……”还未等他手上的长钩再度舞起,他便又倒下了。
陈玉珩和独孤海棠吃惊地看着站在他身旁的黑衣书生,半晌说不出话来。
“诀义,是不是影歌府收买了你?”黑衣书生一脚踩在那人的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咳咳。”鲜血从诀义的口中不停涌出。
“我知道有落叶教,但从未见过落叶教的人,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自然也是如此,而你今天却能如此轻松的认出落叶教的人,若不是有人告诉你的话,你怎么可能知道。”黑衣书生淡淡道。
“诀善啊,诀善,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啊!哈哈哈!可惜就差一点,就能借你……借你之手杀了他们了!”
滴答,滴答。
一阵怪音忽然从府门外传来,众人转头望向李府大门入口处,只见一位目光呆滞的男童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迈着畸形的步伐走向陈玉珩,男童全身上下皆与常人无异,唯有一双手黑得令人发指。
到了他面前,男童立刻停下,动作缓慢地从腰间掏出一封信递给陈玉珩。
陈玉珩看着他手中的信封,正欲接过,黑衣书生冷哼一声,一挥手,信封在男童手中嘶啦一声裂为两瓣,落在地面的尸体上。
“你干嘛?!”独孤海棠大喝一声。
“这信有毒。”黑衣书生淡淡道。
二人低头一看,那尸体上果真翻起了白沫。
就在信封掉落后不到片刻,男童忽然兀自颤抖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陈玉珩指着身前的男童,望向黑衣书生。
“快跑!这是陷阱!”独孤海棠大喝一声,三人噌的一声跃上屋顶,飞出李府。
“你……你们……啊!!!”轰的一声巨响,李府上空一阵黑烟冒起。
此刻在另一座楼阁的屋顶上,陈玉珩看着已是一片火海的李府,仰天长叹,“这……这究竟还有多少阴谋?”
“那黑衣书生不见了。”独孤海棠看着他,“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方才怎么知道那男童会爆炸?”
“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机关术,我曾经听爹爹说起过。”
“如今江湖上有谁会这机关术?”
独孤海棠摇了摇头。
“唉……那不是……等等!”陈玉珩一拍脑袋,喜道,“他一定知道!”
“谁?”
“吴不知,听过没?”
“好像听过,找到他就行?”独孤海棠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陈玉珩点点头。
“好!”说完,独孤海棠将手指放入口中,向着天空吹了一记长哨。
音绝,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嗖的一声出现在独孤海棠身后,不是其他人,正是那日与陈玉珩打斗的独臂男子和桃花少女。
“他们……”
“他们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独孤海棠转头望向独臂男子,淡淡道,“赵叶使,我们要去找吴不知,带我们去见他。”
听到吴不知这三字,独臂男子呛了一声,尴尬地看着独孤海棠,道,“小姐,真要去找吴不知。”
“是啊。”
“这……我看还是别去的好。”
“为什么?他在哪?”
“他在……”
“说啊!别支支吾吾的。他在哪!”
“他在……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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