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本来就不是一件让家长喜欢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火点起来的那一刻,不仅尿道有所刺激,视觉上也有所刺激。小孩子自我起来,才不会在意家长想了什么。甚至在他们的意识里,敢玩火的人,才是最勇敢的人。
于是王小虎把所有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召集到了后山上,当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的时候,他内心想着的,是待会大家对他崇拜的目光。
一行小伙伴到了后山的一块小平地,放眼去除了一片杂乱又高昂的狗尾巴,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在与他们一起眺望。王小虎一个跳跃跨到坟头上,骄傲的仰着头看着底下还在打量他的小伙伴们,一想到他们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有等会自己大展身手的样子,就觉得他们开始有点配不上和他一块儿玩了。
住王小虎隔壁的蚂蝗挠着大肚皮,兴冲冲的问:“好地方啊大虎!这火要是在这烧起来,绝对他妈的壮观!”其他小伙伴也跟着一起应和,王小虎觉得自己的脊背又直了几分。一会儿,王小虎就让小伙伴们往旁边站站:“都闪开点,别耽误我点火的风头。”王小虎拿出从老爹那里偷来的打火机,装模作样的测了测风向,再倒了一些酒精从狗尾巴草的底部开始烧起,打火机点燃的那一刹,最近的那簇狗尾巴就迫不及待的“腾”了起来,猩红的火焰热烈又紧迫,跟着一簇接一簇,不一会儿就从零星的几簇火团,蹭蹭蹭的就要将王小虎他们给包起来了。
四五个不到10岁的小孩像傻了一样的在火海边以一副观赏者的姿态观望着,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火,滚烫的热浪像要捂住他们的口鼻,让他们窒息在这里。蚂蝗开始冒汗,大肚皮透过小衬衫漏出了肚脐的形状,他也是一行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这火看的我他娘想尿裤子。”蚂蝗声音有些哑,估计是渴了。五个人里的唯一一个女孩子——秋月也开始反应过来:“我也觉得热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一行人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叫盼星盼月,他们的胆子和王小虎一样大,就是没有王小虎的动手能力而已,一听蚂蝗和秋月嚷嚷要走,兄弟俩就嘲笑起两人来:“怎么着也得把这火看灭了再回去呀,你们胆子怎么就这么小的,以后还怎么跟我们一块儿混。”紧接着盼月又对王小虎说:“我爹老跟我俩说,对火尿尿鸡吧儿肿,今天火这么大,我倒想要看看这鸡吧儿是怎么肿起来的,哈哈哈哈。”王小虎也跟着一边笑一边附和,还招呼起了蚂蝗让他一起过来尿尿,两手就要脱裤子,秋月赶紧转身蹭着一点点火苗跑回了来的小路那里,心里一边骂那几个男生不要脸。
秋月自己一个人坐在小路边上挑着石子儿玩,想着身后那片已经烧透的狗尾巴火海,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去年学校有组织他们去镇子上的电影院看消防宣传电影,那会儿坐在身边的王小虎他们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把火烧得这么旺,在这些男生的眼里,凡是老师和家长不允许的,就是他们要尝试的,而且还要选出谁是这份离经叛道的老大。这次放火也是王小虎提出来的,她也是觉得无聊就跟了出来。但这会儿火这么大,刚才还差点把出口也给围了,他们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出来,秋月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再坐了一会儿,秋月就打算回去找他们……
现在已是傍晚,秋月家已经升起了炊火,家里主权的爸爸说明年再用天然气,年头刚添了一个弟弟,还没有钱交天然气费。秋月妈已经把饭菜热好了,但还是没有见秋月回到家,心想着是不是小孩子贪玩一时忘了时间了,就去几家外的王小虎家问了问,才知道王小虎也没有回来。刚想说出去找找,就看到几个孩子手拉手的回来了,还有说有笑的,王小虎妈和秋月妈看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人互看了一眼,眼眶里都盈着泪水,秋月妈拍了拍王小虎妈的手背,就迎着自家孩子走去。孩子们到了跟前就各自散了,秋月妈领着秋月回了家,给她掸了掸衣服上的灰,问:“今天上哪玩去了,弄的这一身的灰,你爸回来又该骂你了。”秋月也没敢说是到后山玩火,含糊了两句就过了,等着待会儿吃了晚饭出门问问他们都是怎么跟爸妈交代的。
王小虎家里,王小虎妈也正在给王小虎添饭,王小虎也是饿坏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饭,王小虎妈也不吃,就这么看着看着,生怕看不够的样子。王小虎吃着吃着就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他妈问了一句:“你看着我干什么,饭都要凉了。”王小虎妈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的泪花,哽咽的回:“啊,没事儿,这是新买的米,妈怕你吃的不惯。”说着起身就往外走:“我去给你收一下衣服,免得路上冷。”刚出到院子,就看到蚂蝗他妈也有些慌张地跑了过来,眼里含着泪,问:“你家虎子?”王小虎妈沉重地点点头,哑着声音说:“我去给他收拾点衣服,人等会应该就能找到了,后山那边有火光,我刚才就看到了,可也没往孩子身上想……”
这会儿双胞胎的爸爸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无辜的兄弟俩。
“门头张家的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去。”双胞胎爸爸的声音透着疲惫,眼眶通红,想来也是哭了很久了,“孩他妈受不住,晕过去了。咱们去吧,老王和老马也都在了,带孩子们一块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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