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家许久,听他人聊起枫叶,蓦地甚是想念。
枫叶,秋红。十月观赏,极好。
家乡的枫少有他处椭圆的小叶,标准得像简笔画,边缘锯齿状,薄,好似锋利的样子。秋风乍起,崇山就变了色。松柏与枫树交错,鲜艳浓郁得化不开。
小时候一写作文就把枫叶喻成火焰。哪有这么清冷的火呢,它纵是红得炫目,本身却不带半点热情,香气都是清苦的,交融在凉涩的秋风中。如此,赏一次枫叶,眼睛、鼻子,和每一处皮肤,都能感受到。
家乡多山,连脚掌都养成一种向上攀登的亲和力。要赏到枫叶的大美,必不可少与登山相配。山里的石头破碎而坚硬,或到平坦处会铺陈着厚厚的落叶,于是一路,虚虚实实,趣味横生。有枫树的地方便步步是景,若幸而时机恰好,头顶脚下,一脉红黄。阳光猛烈些,人在枫叶下,脸面映出红润的波光,身上盖的是斑驳的剪影;小雨织笼,叶色饱和得像颜料,人影也隐没在枫林这偌大画布的某隅了。
倘若有人引领,定能观到清冽的银线小涧;如果是偶然遇到,则又是一番惊艳。山涧总是异于池水的。层岩叠叠,溪水倚阶而坠,从容而纯粹,举目不可溯其源。红叶在上,白溪在下,煞是可人。
也可一口气登顶,方回首。凭栏眺望,满眼都是明丽活脱的色彩。等风起,煮沸这清冷的枫林,霎时,这山间的一切便向着你的怀抱滚滚而来。
那日翻开诗集,某页静静躺着一枚红枫。想来,应是哪次出游的纪念。失了水分,极脆,更显清冷,却也红得愈发浓重了。于是忽的就明白,何谓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家乡的枫,不曾燃烧。今日复思,烫在心里。
蓦地甚是想念。
作者:赵艺佳(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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