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艾青
尼采说,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而我之于心理学,又正如斯蒂芬·茨威格在《一见钟情》所言,“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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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我因情敌众多、自身卑微而悲伤
我怕那么多喜欢心理学的人里,我只是很普通、会被掩盖的一个。
当我觉得那些没有学心理学的人,那些品质优异的人,掌握着心理学所论述的某些真谛时,我不知道自己所在学、在做的,又有什么特别意义。
当我发现自己了解的、不了解的心理学,都太多太多,它如深海、如黑洞,而我渺小如斯…我既向往,又感伤…
它如此智慧、如此有力,使我不敢有半点骄傲。
然后我还是继续着,然后越接触越笃定。
因为我知道即使很多人都说喜欢,那也与我无关了,我知道我会更深爱它,只因它是它,我是我;
我知道自己在做的,和世界上其他事情有何相似相通,又有何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我知道追求它的路,还很远、还很难,但我开始义无反顾。
我知道我终究胜不过它,也甘愿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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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当它带我接触真实太近了
心理学是科学,科学是一条不断接近真实的道路。而我在这条道路上,磕磕碰碰跌跌撞撞,瑟瑟发抖隐隐作痛。
一开始,我还仅仅是享受着每一次揭开表象、拨开迷雾的欢喜激动,感受着真理带来的美妙的思想冲击或冲浪。
后来事情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第一次真实到颤抖是什么时候呢?当我承认自己缺爱的时候。
有些事,关于自己和人性,你开始认识了解,以为自己更加耳清目明、视野开阔;
还有另一些事,你心底早就知道,只是一直忽视、一直否认、一直回避、一直欺骗…然后到了暴露无遗、打照面的时候,你才明白,原来自己何其懦弱无能。
这种被真相扇耳光的感觉,挪毛姆的话来说,是对人类骄傲而言最惨痛的伤口。
而看到真实的人,会怎么看待世人和生活呢?又该怎么活呢?
我还不是已经很明白人性和命运,还不至于像谁谁诗人小说作者一样,厌己厌世到自杀。
但我确实开始冷淡,开始漠然了。
比如我开始这么想——我以为这是一个人人争做好人、谨慎维持表面和平的社会。我以为不要去问伤心的人“有事么?还好吧?”,人家还得收拾好自己表情,然后微笑着回你一句“没事”…
我也很同意谢耳朵的致词——“人穷尽一生追寻另一个人类共度一生的事,我一直无法理解,或许我自己太有意思,无须他人陪伴,所以我祝你们在对方身上得到的快乐,与我给自己的一样多。”
如上,差那么一点,有那么好几次,我都觉得我是不是要选择孤独终老了。
我想我的属性,还是一个偏向“自我”而远离“关系”的不平衡者。
因为我会觉得,一个人生活,太舒服太自由了!
因为远离人群,没有要求控制模仿塑造,人可以真实的做自己。
真实这件事本身,总的来说是好的,只是不被大众接受,有些又不被自己接受,所以它会带来恐惧和伤害罢了。
谢耳朵后来,还是向艾米求婚了。我的生活也总还是有遇见一些人,他们时不时,不经意的,把我拉出来。
我也会开始想,如果人活着,一点“取悦”别人的心思也没有,那不是也很无聊…
而“取悦”这件事,若是源于付出爱,便也是真正真实美好的…
于是我就在拒绝和接受之间,循环往复。如同阿兰·德波顿所说,生活就是以一种焦虑替代另一种焦虑的本质。
我亦在这种推进中发展。
让自己更勇敢无畏的面对自己和生活,让自己学着调试运用真实和保持缄默之间的平衡,让自己去领悟关系…
我的心曾因心理学悲伤了七次❤
第三次,因我多半是栽在它手里了
关于人“非谁不可”的执念,我是不得不感叹于爱情的伟大。
在我对于未来的设想里,从很小开始,我便想要体验很多种不同的工作,我想我不会在哪个停留,我会享受于变换…
到选择了心理学,一开始我也只是想着,嗯,这会是一条我很喜欢也适合的路。
但是,以后天天去科研室或咨询室?这种事我还没想好。我还想过,以后就是不从事心理学,那我肯定也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后来,我就开始不能忍受一些事了。
我不能忍受,让那些我觉得一定要做的事过去;我不能忍受,以后和心理学分道扬镳、渐行渐远;我不能忍受,假使和其它什么工作生活,但心心念念着心理学…
或许这个道理就像,你吃过最好吃的臭豆腐,便无法再接受其他的臭豆腐…
或许是因为小王子说的,正是你为你的玫瑰付出的时间,使得它如此重要。
总之,我是栽了。
这种被捆绑束缚的感觉,或许在有的人那里,是一种归属;对我,却有点不适。
因为我其实是个对自己小气的人,是那种别人以为我和善宽容,而我只是对和我没关系的人连一个表情都懒得浪费。
埃里克森说,害怕被人占有和不愿意分享的人会陷入孤独。
我是孤独,我是害怕被人占有。
所以对于整个人和人生被心理学侵占的感觉,我多少有些恼、有些慌。
大概是不习惯亲密关系,又害怕被先行抛弃吧…
又想起一句话,梦想果然是件奢侈品,它要你放弃其他很多东西。
没办法,我也只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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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它让我更完全彻底的认识自己和过去
以前有个人跟我说,他感到一种宿命感。
我那时还年少无忧,觉得那是离我很远的事。
后来怎么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契机开始,一切慢慢堆积汇聚,到现在,我也被困于这种宿命感。
先是想到所有的喜欢都是一致的。
我喜欢星星、烟火手花、灯、萤火,这些都是在黑夜背景下才见光彩绚烂的美丽。
我喜欢风、海、宇宙,喜欢它们第一眼看不见的,我会被一切无常未知神秘吸引…
我又恍然,我是需要心理学啊,我是如此的需要心理学。
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不仅仅是喜欢、适合,是需要啊。
我需要心理学去解释、去满足我的一切疑问猜想;
更有趣的是,我是一个需要黑暗需要逆境的人,我喜欢说但是,我喜欢于贫瘠困顿之地蓄发力量,就像萤火虫只在晚上被看到光亮。
以后我若真从事咨询了,我想我靠近的,正是那蒙住人的灰霾阴暗。
后来又看到自己过去的生活事件几乎都被一个本质和运行法则支配,成了一种不同表现的重复。
莫不是以后也就是这样继续?
这种强烈的认知让我很恐惧、很恐惧。
我想我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怎么就被看完了,怎么就觉得要被注定了呢?
我不服,我不接受。
而且那些过往、那个走向,不好啊!我不要!
阿德勒《自卑与超越》告诉我们,真正主导我们命运的,不是我们经历过什么,而是从这些经历中打破自我设限,超越自卑的强大内心,随时随地活出全新的自己。
可打破自己这种事,又谈何容易呢?
咳,人真是难伺候。不知道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去找答案因果、屁颠屁颠;知道多了的时候,又自作忧愁,想反悔。
然后我告诉自己,别想要的太多,既想要未知也想要现状。
况且你知不知道,它也就在那里,存在就是存在。
以后,继续向着一个自己最想要、最需要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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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因我自身恐惧和未得扩展的自我边界,都使我爱不起了。
爱这种能力需要些什么要素呢?
克服懒惰和懦弱、有责任有担当、硬件能力更得上……
看上去就很难,是不是。
有没有人说过,太过浓烈沉重的也都会成为负累呢。
我有没有说过,每次我接触心理学的时候,感觉总是两条主线、和其余副线并行。
或许是源于我本身的思维方式吧。我总是一边看着教材看着理论,一边翻涌出很多过往很多细节,关于我和我的过去是另一条主线,关于生活中一些画面是副线…
那种感觉,是席卷,是不可控制,是不可阻挡。
当我又一次夜里清醒,无知无觉突然想通一个理的时候,我真的怒了 。我没想要想明白啊,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不停想呢?
我终究是个还很懦弱无能的人啊,我知道我还承受不起太多啊。
你看啊,我总是偷摸着、变着法拉自己下水、阻挡自己。
我不会每天都专注心思琢磨心理学,我有时拒绝看好电影就选择欢乐无脑的剧看,我喜欢花一两天什么正事都不干…
我想起自己曾说过,“我好像是拒绝更好了”…
我知道,我骨子里还自卑怯懦;我知道,我实际具有的能力,还太低。
可怎么办呢?我还是想要,还是想要心理学。
于是我另一面还得承受着爱而不得的苦。
走吧,走吧。
我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不知道还要等自己多久,还要让自己等多久。
不过我已经在路上了,别无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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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当我因它骄傲然后羞愧难当。
有件事我一开始就在防备它,可我还是让它发生了,如同墨菲定律。
人如何防备一件事,就是因为感到它将无可避免发生。
就好像有些人遇到自己将爱上的人,怕爱到丢失了自己,于是在承认爱之前便选择抗拒、厌恶ta。
“心理学真的很好,所以不能随便用。”
那时候心理课,老师给我们看《我们的挑战》里有一期心理医师对艺人们的分析,我心里便冒出了这句话。
那画面看上去,让我不喜欢。我觉得医师的位置很高,离艺人很远,他有绝对的掌控权…
如果这当做咨询的话,那我也要害怕心理学了。
是啊,我们从来都知道心理学的力量可以很大,会带来野蛮分析,会过度干预,会绝对掌控。
我想那时候我就开始感到怕了,怕后来我还未融汇心理学,我便被心理学操控了,成了失了心智、提着刀伤人的傀儡…
后来,我前后两次听到身边的人对我说“上帝视角”这个词。我当时都没有回应,只是忽然的沉默。
一是当我说起最近的梦不太一样,不再是自己参与其中,而是像旁观者一样看到整个画面;第二次,好像是我提起最近,觉得自己似乎更能感受到身边人的表现心绪了,然后我大概又夸夸其谈了…
我很抗拒这个词,我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上帝的能耐。最气自己的是,我让身边的人觉得我在做上帝了?
后来,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看透。直到有一次,在我和室友的矛盾上,我想和她把话说开,于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又问她的想法。
期间,她说过一句,“你又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你觉得自己说的都对?”
于是我也反复问了自己很多遍…
我猛然想起,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不在意朋友对我的看法。
一直以来,我会问很亲近的朋友的看法,因为我知道自己看事物总是主观片面,会有误的。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笃定自己很了解自己,于是当朋友试图理解我的时候,当她们从她们的看法来说我的表现也好、心情也好、原因也好,我就会说不是,或者会摇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以为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就全然漠视了别人看到的。
……诸如此类,我一定是已经有过太多自以为是、脱口而出、振振其词、言之凿凿了……
而且一定已经不仅仅是对自己,还包括对周围、对他人、对世界。
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凡事没有绝对,更不能妄言;明明知道,最好是不要有评价和态度,只需留观察和感受。
我还是喜欢自己什么都不看不想,或者是抛却自己时去感受对方时的样子。我话多的时候,真是,丑陋。
我还记得我曾想过,就像对待参加心理学的活动,或者假设以后做咨询,不要任何预判和限定的好。
我也清楚,原有的知识经验,既可以帮助下一步学习,也可以让你犯错。
可我还是错了…
它本可以令我耳清目明、心无尘埃;我却用的让自己盲目愚昧、膨胀丑陋。
我的骄傲又一次成了惨痛的伤口…
或许终究是不可避免,或许是为了让你刻骨铭心所以偏要你亲历一回,或许是只有犯过错才能不容易犯错…
我想,人啊,果然还是太多劣性,当真是需要时不时告诫自己呢。
我得告诫自己,是不是安慰自己太多、是不是赋予“理解”太多、是不是开口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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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当我觉得自己满目疮痍、满心负累、满身罪孽
羞愧一旦起了头,余下的反思忏悔也就全随之而来了。
我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魔怔了。
当一个室友向另一个室友炫耀自己实习单位相比她的绝对优势时,我第一念头是,我以前是不是这样伤害过身边的人?
你看,我似乎又过头了,而且还轻易没完。
前阵子我睡前读物是《小王子》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心思很是浑浊复杂,我想我在这纷扰迷乱的世界内化了太多东西了,无论好坏,都是有了…
睡不着的时候,想到那些不得不做的事,我想我给自己找了太多事了,但我还是贪婪,当真是只有满足了欲望才能无欲了。
如同我一直想一无所有、一无所是,我想抛弃很多,但我知道,自己这个阶段还没资格那么做。否则,也只是一种,脱离环境和现实的假象。
没有入过世、何谈出世;都没有经历过得到,说什么放下。
所以在那之前,我始终是满目疮痍、满心负累。
至于那满身的罪孽,譬如对自己,带着那宿命感,我怪自己,“是我让一切成为的样子的啊”;
譬如对别人,在我不以为然的时候,我真是做了很多混账事。
那天室友还说过一句,你的事情,你自己早都全部决定好了,只是通知我,还不如不用说 。
唉,我总是这样,不给别人余地、剥夺别人权利、固守堡垒界限分明、在感情上怕麻烦省力气…
这些特质,倒也不至于说多坏,只是难免有时做的过分。
又因为,人似乎生来就多么会吵架,会保护自己而采取攻击侵略…
人生来多无辜,但还真是擅长做坏事呢。
难怪人老了的时候,都是喜欢写忏悔录什么的。
让我用余生去救赎吧——
以上,
其实我大概怪不得心理学,全是自己多情多思罢。
最近看到的一句话,爱是好的,但过程是苦的。
人年轻不懂的时候,就总是忽略过程,只以为,爱,就到老了。
一切爱的道路上的苦难啊:恐惧、占有、付出、煎熬、患得失…
如影随形
然,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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