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个地方叫赵家盖,有个孩子叫赵天子,他一出生,父母就双双去了。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有一根头发,大家都叫他秃子。
这孩子就是天养的,东家蹭一顿,西家搓一顿。到这家去放放牛,到那家去打打草。骑牛背、捡牛粪,摸鱼儿、掏鸟窝,钻山洞、爬草笼,每天跟个泥猴似的。一入水比泥鳅还滑,比任何人都快。带领孩子们爬上这个山头打仗、冲锋,钻进那个山沟打埋伏。调皮捣蛋远近闻名。
他还有个哥哥,娶了个媳妇,对赵天子呢不好也不坏。有一次给了他一斗芝麻,说他已经长大了,应该帮家里干干农活了,要求他把芝麻种到对面的那片荒山上。那里野草丛生,连路也不好找,那要种到什么时候啊。这可愁坏了赵天子。好不容易弄好了一块地,他就一股脑儿的撒了下去,天快黑的时候,他就扛着锄头回了家。
嫂子问他芝麻种完了没有,他自豪地说那当然了,全都种下去了。嫂子大吃一惊:“什么?你全部种完了?!”“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相公的亲弟弟。”嫂子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犒劳他,觉得他弟弟第一次种芝麻,干的那么快,比他哥哥强多了。
第二天,哥哥、嫂子高兴地到山坡上去看。嫂子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哥哥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过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马上把芝麻全部给我捡起来。”说完,他们拂袖而去。
赵天子蹲下去,东一颗、西一颗地捡,芝麻混着泥土,泥土夹着芝麻,累得腰酸背痛,半天也没捡起多少。拖着两条腿往前,实在痛的受不了,就索性挽起裤腿跪在地里,这里扒扒,那里掰掰。跪累了,干脆就躺在地里,手刨脚蹬,尘土飞扬,好不容易看到这里有一颗,捡起来;看到那里有一颗,捡起来。望望那么大一块地,视线慢慢模糊了,他倒头就睡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大蚂蚁带领铺天盖地的蚂蚁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大家夹的夹,抬的抬,每一只都忙忙碌碌地奔跑着,放芝麻该走哪条道,捡芝麻该走就走哪条道,仿佛有人指挥一般,来来往往,秩序井然。也有调皮的,爬到赵天子脸上,夹他的耳朵,他倒好,摆两下头就算了,连手都不愿动一下。有的要往他的鼻孔里钻,打个喷嚏,侧一下身子又睡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芝麻捡完了。蚂蚁一圈一圈地退,就像潮水一样一圈一圈地退下去了。无声无息,仿佛只有赵天子一个人一样。
太阳快落山时,赵天子才醒过来,他伸伸懒腰,愣愣地看着装芝麻的工具,转过身,冲天拜了拜,冲地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端着芝麻,一溜烟地回去了。不知看到芝麻时,他的哥哥嫂子会不会被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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