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头脑处于混沌之中

今天去姐姐家看望患脑血栓的母亲。姐姐刚给母亲洗完澡，我便扶母亲在轮椅上坐好。

我问母亲，洗完澡舒服吗？母亲说舒服。又问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她用手比划个八，说八十岁了。其实母亲已经八十三岁了。我又问母亲我姐姐属什么（属相）的，母亲说属猴的。那是哥的属相。看来母亲已不记得姐姐的年龄了。

姐说，上午她睡着了，母亲想喝水，她外孙女轩轩在水碗里放个吸管，给我母亲喝水，母亲躺着，轩轩是周不动太姥姥的，就给太姥姥用个吸管。

我又问母亲，轩轩这孩子好不好？母亲说，轩轩好。母亲又说，今天我起不来，是轩轩周起来的。还去外面找来好几个人，叫啥啥的，来周她起来，说的有名有姓。

我问姐姐，我母亲说的这些话，有多少是真的，姐说没一句是真的。都是胡说的。母亲的头脑已处于混沌之中。

母亲患脑血栓导致半身瘫痪已有二年余，头一年，只是半边身不能动，住了几次院，还在康复中心治疗一段时间。脑子还算好使，记忆力还好。医生说，母亲脑袋里的血栓块就是一个炸弹，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堵的面积太多，没有办法的，我和姐姐轮流照顾母亲一年多。300多个夜晚我没睡一个完整觉。真的挺熬人。哥哥和弟弟也是常去看望，偶尔替换。

后来母身体好转。脑子还挺活跃，每天晚上给我讲家史，讲故事。讲她生活中的很多我不知道的人和事，还有那似曾熟悉的陈年往事时候。

母亲给我讲的一些我小时候的事，和她自己小时候家里的发生的事。她的记忆多是停留在年轻时代。

我真怀疑人的记忆是由多个板块组成的。像跷跷板一样，遗忘多年的往事像被压下去的跷跷板，如今又被弹了起来。于是记忆闸门打开，唤醒了对过去的许多往事回忆。

有时，一件事情反复讲给我听，我也不阻止，真是滔滔不绝的讲。讲的内容有点类似大宅门的故事，也是事实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最近半年前，母亲又犯病住院，医生会诊，集体查房时，有位老医生说这老太太还活着呢？言外之意早就应该不在了。

母亲出院后，脑子大不如从前，脑子开始犯糊涂，电视不看了，记不住。也不会看了。上顿饭吃的啥，忘了，要不就说没吃。跟女儿叫姐姐，一阵明白一阵糊涂。吃饭睡觉不分早晚，黑白。吃饭也挑剔，真的难为姐姐照顾她。

母亲一生很辛苦，父亲走的早，早点丧父，中年丧夫。母亲一生勤劳节俭，朴实善良。人见人爱。为我们儿女付出了的太多太多。我爱我的母亲。

我真担心脑子混沌的母亲，有一天我的母亲会不记得我这个女儿，更担心我的母亲说不定哪天会离我而去。

生老病死苦别离，谁都不会躲过，可我还是希望母亲好好的活着，我喊一声妈的时候有人应。

我能做的就是多看看母亲，多关心母亲，尽可能和母亲多待一会儿，在她有时清醒时，说说话，让她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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