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的一个雪夜,已经很晚了,朋友兴致而来,约我去喝茶,如果是你,你会随兴而去吗?
至少我没有,寒风敲打着窗棂,外面是皑皑白雪的清冷,又思量着次日的琐事,纵有漫天的诗意,纵有百般方便的交通工具,思绪还是终结于屋内的暖意以及朦胧的睡意。
于是,我告诉她:“我是一俗人,天好了再去”。说完,心中竟有些淡淡的失落。那个下雪的夜晚,我想起了王子酞雪夜访戴的故事。
比起宋代风骨的清丽婉约,我更喜欢魏晋风骨的率性不羁、旷达玄远。魏晋风流之事数不胜数,而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这位王子猷先生雪夜访戴的故事。
王徽之,字子猷,东晋名士、书法家,生性高傲,放诞不羁。
王先生是书圣王羲之的五公子,某天夜里下大雪,王先生从睡梦中醒来,打开窗户,命令仆人斟上酒。四处望去,一片洁白银亮,于是起身,慢步徘徊,吟诵着左思的《招隐诗》,忽然间想到了他的朋友戴安道戴先生,于是带着仆人划着小船就去找戴先生了。
当夜大雪纷飞,王公子喝着小酒,船行一夜方到。到了戴先生家门口,王先生忽然掉头就走,别人问为什么回去呢,王先生潇洒的回道:“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意思是说“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兴致已尽,自然返回,为何一定要见戴逵呢?”
这一语便道出了王先生潇洒自在,追求精神自由的真性情。
当哲学家们还在因为常常受困于无物之阵而烦恼时,王先生已经看淡了一切,达到人生的至境。
在那么一个雪天。半夜醒来,煮酒观雪、漫步颂诗,想到,时空寂静,若有戴安道的琴声,那便甚好,于是乘船访友、到而不访。乘兴而去,兴尽而归的王先生,处处吐露着随性自在,洒脱旷达。
戴安道家那扇门进不进已经不重要了,成功的喜悦与失意的寂寞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乘兴而行,兴尽而返”,而人生不也一样吗?
人生不过是一场旅途,重要的是赶路的心情和沿路的风景,其它的并不重要。
我们的祖辈曾经拥有的旷达不羁、潇洒率真的人生态度,远比我们要纯粹、要深情的多!
其实,人生不过是一场雪夜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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