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几年前,她与他相恋,他们都出自书香门第,一起上学读书,一起看风起云涌,彼此心心相印,希冀共度人生。
她的父母亲却不同意,她说:“两个臭老九,在一起会多吃多少苦呢?”
在长期的对峙中,她看着母亲日益斑白的鬓角,决定和他分手,他一直沉默的听着,并没有特别的挽留,临别时,他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悄悄攥一根在手心里,看她抹着眼泪离去。
她结婚了,有了一个相敬如宾的丈夫。丈夫是个编辑,来自乡下,他们很快便生了女儿,除去孩子,他们之间似乎不再有其他的话题。有父母亲帮忙教育和照顾女儿,她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很快便成为单位的骨干。女儿在国外读大学的第二年,她也申请到美国做一年的访问学者。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她来说,沉浸在知识海洋里、自由自在的一年仿佛一眨眼便过去了。回国后不到一周,丈夫便跟她坦诚自己在回乡探亲的火车上,爱上了一个初中老师,初中老师比她年轻、温婉、体贴。她倒也不恼,理智的和丈夫分析,不能让女儿以一个离异家庭孩子的身份出嫁,能否再等几年,女儿大学毕业成家立业了,他们便离婚,在这之前,彼此是独立自由的。
当年,她结婚后,他也结婚了。他和妻子也是举案齐眉,平时几乎不说话,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他从不短缺家用,但是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来,一个人默默的去。
又过了几年,她的女儿大学毕业,在国外工作了。女儿女婿回国办完婚礼后,她和丈夫便同女儿坦诚了婚姻现实,友好的、安静的离婚了。在这几年中,她一直神采奕奕的上班、安安静静的学习、认认真真的做科研、坦坦诚诚的做管理,从来没有同事看出过她内心的伤痛与彷徨,也许,她从未疼痛与彷徨过。她无疑是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无论是一个科室骨干,还是作为单位五千多人的一把手,她一直是宠辱不惊、娴静美丽、知性文雅的。
又过了两年,他也离婚了,具体过程不得而知。但是一切也都很友好,前妻带着孩子,与他像朋友一样,他主动负责孩子的一切费用。
等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结婚23年了,也已经是一生一世执子手,不离不弃共白头的年纪。第一次见面,是她生病住院,大概是因为她的女儿在国外工作与生活的缘故,是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轮番在医院照顾她,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人,一定会认为那是她亲生的孩子。第二次见面,是我们几个不同年龄段的人代表单位去给她拜年,她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微笑模样,端坐在沙发上和我们聊天,思维敏捷,聊的也都是专业最前端的话题。他是个儒雅、谦和的老人,虽已年高,仍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端茶倒水、洗水果,忙完了,便搬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给大家倒茶,陪大家说话,空闲时,就忍不住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笑意和宠溺。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不论经过多少千山万水,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那个青涩少年。也许我们的人生都会经历很多磨难,但是,为什么不坦然面对这个世界呢?纵然做不到不悲不喜,至少也要不急不躁、不争不浮,永远不放弃奋斗,坦然的面对这一切,坚强的兀自美丽,总会有生命花开的那一天。
兀自美丽 静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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