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物:李棠阶的故事

李棠阶是清代怀庆府河内县南保封村（今属温县赵堡乡）人。曾在道光、咸丰、同治三朝作过官，被称作三朝元老、三代帝王师。官拜至礼部尚书，军机大臣。故后曾被谥封为李文清公。因为官清正，百姓都尊其为李青天。至今民间还流传许多有关他的故事。

一、少年时的故事

李棠阶出身于贫寒家庭，从小靠捡煤核度日，非常羡慕有钱人家的孩子在校读书。可是家里无钱交学费，上不起学，就只好抽闲在窗外听先生讲课，但他生性聪明，先生教不了几遍，他在窗外就学会了。往往课堂里的学生背书背不出来时，经李棠阶在外一提，他们就背下来了。先生看这孺子可教，就把李棠阶叫进询问了一番，并亲自去找李棠阶的母亲说：“让孩子上学吧。”李母面带难色：“俺交不起学费。”“不交学费。”“我一个人靠纺线卖钱顾不了生活，俺还要让孩子捡煤核糊口呢。”“以后不要再捡煤核了，我给你们弄煤，我吃啥也让孩子吃啥。”就这样，李棠阶上学了。

李棠阶上学的村子距家有三里地。每天天黑放学，母亲都要去接他。远远见到李棠阶的身前身后总有两盏红灯，母亲很感奇怪，但又若有所悟。有一天，母亲见红灯只有一盏了，就问李棠阶：“你今天办了什么事了？”“没有呀。”“你好好想想。”“噢，想起来了，今天有人让我给他代写了一纸休书。”母亲听后说：“你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破一宗婚’吗？你赶快去把写好的休书要回来。”李棠阶连夜赶到那一家说：“今天我给你写的休书还有点不对的地方，让我给你纠正过来。”那人递上休书，李棠阶接过就撕碎了。从此后，每天天黑放学，母亲又见有两盏红灯护送儿子了。

二、巧言免粮

李棠阶在朝为官，非常挂念家乡百姓。有一次，慈禧太后问李棠阶怀庆府一带收成如何，李棠阶回答“半收”。一连几年都这样回答。慈禧太后就说：“怀庆府粮食总是半收。”李棠阶借此向下边征粮官说：“老佛爷说了，朝廷向怀庆府征收差粮总是半收。”

有一年，李棠阶的家乡久旱不雨，庄稼无收，可差粮丝毫无减。百姓们都叫苦连天。后听说李棠阶探亲在家，都纷纷诉苦于李棠阶面前，恳请李棠阶去说情让减免点差粮。李棠阶爽然答应了：“说说看吧。”适逢三月十五二仙庙大庙会，李棠阶猜测那地方官肯定会去逛庙会，于是就骑个小毛驴到会上来了。果然那地方官乘着八抬大轿来了。他们见到李棠阶赶忙请安，李棠阶也不答话，背着手径直走进了二仙庙大殿，那官吏们也赶紧跟了进来。李棠阶凝视着那殿内明柱上雕刻的龙，伫立良久，一言不发。又停有片刻，李棠阶回过头来指着明柱上雕刻的龙问道：“这是什么呀？”“回李大人，这是龙呀！”这些官吏们都毕恭毕敬地回答。“噢，这是龙，那龙不上天降雨，一直在这梁上缠啥哩？”李棠阶说完扭头就走。

那些官吏们都面面相视，不知所言，思虑半天才都恍然大悟：“呀，李大人的话可是弦外有音，一语双关呀！那‘龙不上天降雨’是说近来天旱无雨，‘一直在这梁（粮）上缠啥哩？’是责问咱们为啥还在收差粮上纠缠不休呢，免了吧。”

三、为民谋利

自古以来，河南人的乡土观念都较重。李棠阶供职朝中，也时时想着为家乡百姓谋点福利。有一年，皇帝赏赐他一大笔银钱，让其在家修置家园。李棠阶只盖了几座一般的民房，大部分钱都捐赠当地办学了。皇帝问起李棠阶的房修的如何，李棠阶回答道：“一片琉璃瓦。”皇帝以为李棠阶修的房子都是用琉璃瓦修成的，就说：“比我的金銮殿还要好吧，派人去看看。”谁知李棠阶只是在其中一座房子上安了一片琉璃瓦。

还有一年，家乡天旱，井水难得，无水浇地，百姓都央求李棠阶给官府说一下，让上游的河水放下一点来。李棠阶说：“可以。”他嘱咐家人说：“若有地方官来找我，就说我在浇地。”正好有一次，府官找李棠阶议事，李棠阶嘱咐家人回复：“李大人正在摇辘轳浇地，他说得等他把那点地浇完才能来。”那府官急忙说：“叫大人快来，我马上就下令让给你们放水，回来再专门给你们修条河。”据说南保封和北保封之间的广利河就是专门给李棠阶修的。由此，当地百姓都得到了灌溉之利。

四、在朝是官，回家是民

李棠阶虽身居要职，但从不恃势压人，对贫民百姓也总是以礼相待，一视同仁，每次探家返里，总要亲自下田劳动，侍弄自家的菜地。

家乡人都有个习惯，吃饭时爱端碗到大街上边吃边聊，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李棠阶也端碗出来了。原来饭场上有说有笑，热火朝天，一见李棠阶来了，霎时鸦雀无声，一会儿人都溜光了。李棠阶自言自语地说：“嗨，我成‘人散’了。”有一次，他到马坊去，人们正谈天说地，见到他来，马上闭了嘴，一个个想溜。李棠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堵住了出路，他问乡亲们：“你们为什么一见我来就不谈了？”乡亲们都说：“李大人，你在朝作大官，我们这些乡下野人说话没有分寸，唯恐有碍，所以不敢说。”李棠阶随即就说：“我在朝为官，回家是民，‘官大不压乡邻吗’，但说无妨。”这一说，人们才都敢畅所欲言了。

有一次，李棠阶去探访他少年时的塾师。塾师一看李棠阶来了，马上让座沏茶。“李大人，你请坐。”李棠阶说：“老师，您请坐。”“还是大人先请坐。”“您是老师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理应先坐。”“话虽如此，但你在朝做大官，理应先坐。”李棠阶又推让着：“我回家也是民嘛。”

二人谦来让去，谁都不愿先落座，无奈李棠阶只好拉了条凳子坐在门后边，塾师这才也坐下了。

五、暗助老师

怀庆府河内县苏王村（今属温县）有个姓张的塾师，曾教过李棠阶。有一次，别人打死了人把尸体拖在他家的地头上，欲嫁祸于他。过去有规矩，在谁的地盘上死了人，谁就受牵连吃官司。塾师对这横祸束手无策。后听说他的学生李棠阶探亲在家，就骑上毛驴来找李棠阶，让他帮助申诉这不白之冤。李棠阶一看老师来了，马上迎接。老师要说伸冤一事，李棠阶说：“有事暂且不提，请先用饭。”饭后，老师说明了来意，李棠阶只是说：“那你就打官司呗。”老师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马上要走，李棠阶也不挽留，只是问了官府何时要来调查这案子。

到了那天，李棠阶令手下人说：“备轿车。我要到老师家走一遭。”他令速速赶了一段路，将轿车停在了怀庆府城到苏王的必经道口。查案的府官坐轿到了此道口，见路上停着一辆轿车，让衙役打听，知道是李棠阶的轿车，马上停轿问安：“大人幸临贱地，恕未远迎，不知大人来此何干？”李棠阶说：“苏王我的老师家的地头上不知是谁给拖了个死人，我想去看看。父母官，你干啥去？”“嗨呀，我正要去查此案。”李棠阶说：“你要悉心调查，秉公办理，切莫贪图贿赂，冤枉好人。”说完乘轿车而去。这府官丝毫不敢疏忽，考究盘查细致入微，终于查出了真正的凶手。

六、当主考

李棠阶文才出众，翰墨精通，也曾在翰林院供过职，作过礼部尚书。有一年科考，他被派赴江南当主考。一到江南，就先行私访。察访到一些穷书生因交不起昂贵的入场费而被拒于考场之外这一现象，于是就当即命人到处张贴广告，宣布取消入场费。消息传出，考生们都奔走相告，欢喜异常。数日之间，报名者不可胜数。据说，考试后，很多考生都集资做了千人衣，万人伞送给李棠阶以作纪念。

李棠阶在私访中同时也听到一些考生议论纷纷，河南的李棠阶来当主考了，题目无非是“学而时习之”，没啥了不起，态度十分傲慢。李棠阶心下思忖，我这次就以此为题，非压压他们的傲气不可。

到了考期，头场开卷，题目是《论“学而时习之”》。头场考下，情况尚好，考生大都交了卷。二场开卷，题目是《再论“学而时习之”》。这一场就有很多考生大眼瞪小眼，无啥可写了。只有一半考生七拼八凑，勉强交了卷。三场开卷，题目是《三论“学而时习之”》。这一场交卷的就寥寥无几了。过去乡试，一般以三场为准。三场考下，江南考生都叫苦不迭。但心里不服气，就哄叫着：“请主考大人写三篇给我们看看。”李棠阶淡然一笑，挥笔而就，马上张贴，考生读了都拍案叫绝，可是还有些无赖考生却在墙上写了“虎去山还在”五个大字，意思是说你李棠阶走了之后，这里还是我们的天下。李棠阶一看，也立刻针锋相对地在墙上写了五个大字“山在虎还来”。这一来，江南考生才完全折服了。

过去当主考是个肥差，所以李棠阶主考回来，同僚们都在十里长亭迎接。他们都认为李棠阶这次肯定也是袋饱囊满。发了大财之后，定会赏赐众人一些，哪里知道李棠阶免了入场费，分文无取。李棠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就着人从家乡弄来了一些土特产——熟地黄，按四两包一红包，分给诸位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万望笑纳。”众人一看都大失所望。百姓们闻听此事后，都交口称赞李棠阶为官清廉。

七、为民伸冤斩胜保

胜保是清朝的一个带兵将领，慈禧太后的心腹，是个好色之徒。

同治二年（1863），胜保被调赴陕西镇压回民起义，当时称为“平叛”。在带兵回朝经过河南时，肆意胡作非为。行军所到之处，就威逼当地百姓选送美女，用大食箩抬进兵营，供他玩弄，夜夜如此。并纵容部下抢掠了很多民女，让这些民女也扮成军兵，准备带回京去。当地人民对胜保恨之入骨，纷纷呈状于李棠阶，历数胜保罪行，恳请为民伸冤雪恨。当时李棠阶是军机大臣，决心严办胜保。接到民状，掂量再三，看来不杀此贼，民愤难平。于是为拿到真凭实据，李棠阶准备亲自在午朝门外月台上迎接胜保班师，借机弄清事情真相。李棠阶叮嘱手下人说：“军兵过时，你们要一个一个搀扶，趁搀扶之机抚摸他们的乳房，发现女人，当即扣留。”这样，胜保抢来的民女都被扣下了。李棠阶当即下令拿着民状，押着民女上朝告状。

胜保马上被革职拿问。李棠阶和大学士周祖培被授权审讯胜保。慈禧太后听说后赶忙来求情说：“胜保征贼有功呀。”李棠阶冷若冰霜：“功不抵过。”慈禧太后见李棠阶不买账，就想以重金来利诱李棠阶。慈禧太后说：“若能让胜保免于死刑，我给你封五帑银子。”李棠阶回答说：“你就是给我一望一招（意即很多）的银子也不行。”慈禧无法，又买通了李棠阶的亲戚和兆元，让其去为胜保说情，当时和兆元随李棠阶在朝。李棠阶说：“你不要管这些闲事。”和兆元气得发了疯，掂着两把刀在大街上窜来窜去，被李棠阶喝住遣送回了老家。胜保最终受到了严惩。李棠阶为民申了冤，除了害。

对此，慈禧太后怀恨在心，处处刁难李棠阶。并扬言说：“胜保咋死他咋死。”但因李棠阶是三朝元老，三代帝王师，德高望重，慈禧太后一时也怎么不了他。

有一次，慈禧太后召见李棠阶的妻子不怀好意地说：“你说是大脚好还是小脚好？”李棠阶妻子说：“还是小脚好。”当时满人都是大脚。李棠阶的妻子回去后，李棠阶问：“都问了些啥？”妻子如实说了。李棠阶说：“杀祸临身了，你犯了欺君之罪。”李棠阶明知慈禧太后是寻衅闹事，但又无奈，只得亲自去请罪。慈禧太后横眉立眼，扔给李棠阶三尺白绫，冷笑着说：“回去叫她把小脚好好缠缠。”后来，李棠阶的妻子真的自缢身亡。

此后，慈禧太后又多次找岔儿报复。

李棠阶因恪尽职守，终积劳成疾，因病去世。临终前，他嘱咐儿子李荐说：“我死后你光哭可不要说啥。”慈禧太后对李荐说：“你父亲给你积蓄了不少钱，你还哭啥哩。”

据传后来打开李棠阶的账本看时，竟然只剩下了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