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常说主观客观,文学评论界往往为主观客观吵个不休,也有捣糨糊,说什么主观和客观的统一。什么比例?怎么统一?语焉不详。
胡塞尔认为意识是要指向某个对象的,任何意识都是朝向某个东西的,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个指向的这个东西是一个意向的对象。 这个“意向对象”是在人的意识领域之中的,是在意识活动本身之中构建起来的,是在意识的反思活动中出现的。
你看到一个桌子,并没有看到背面,只看到三面(最多三面),如何知道他是立方体呢?这就是意识构建的,构建出来的就是“意象”。
不过我们文学写作中的意象和上述略有不同,我们的意象是有情有意的具体形象,它是附着生命体验的意象,并非任何浅层的意象。不能引起感受的意象,不是我们书写的对象。
这就是心和形的统一,质料和形式的统一。意象是质料,赋形了,成为语言,成为作品,才是文学写作。
心和形的统一,很多时候是朴实的,但在文章中显得那么突出,幽幽地闪着光。并不依赖想象力。
《生查子》 朱淑真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花市灯如昼一个,月上柳梢头一个,人约黄昏后一个,闪闪发光
如同大师的电影剪辑,几个镜头很是震撼
心和形的统一很难,一点点微小的区别,导致意象大不同。
那意象必须是从心底发出的,化为词句,几乎浑然天成一般。
一个“化”字,好难啊。朱光潜说“心化”,李泽厚说“人化”
总的来说是造化,内心世界幻化出来。
正因为是自己内心的意象,精神的意象,才达到事物和主体(我)的统一,既不是客观也不是主观,而是精神现象。
我们再去读名著,会发现那些意象,既不是主观也不是客观,而是一种“现象”,不借助于想象力的意象。
杜拉斯的《情人》开篇:
我已经上了年纪,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个男人朝我走过来。他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对我说:“我始终认识您。大家都说您年轻的时 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诉您,依我看来,您现在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您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副被毁坏的容颜更使我喜欢。”
《雪国》 开篇
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
林黛玉葬花,烧手帕,不是想象也不是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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