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市琥珀中学 七(6)班 纪英杰
“被针扎一下能有多疼?生你下来,什么事都不会做,什么事都嫌累,净给我添麻烦!”父亲的话语犹如一条冷鞭……
没有进手术室前的嘘寒问暖。
做手术时,邻边的手术室传来他人家长的安慰声,而我却只能暗暗憋住眼泪。不让哭喊声传入父亲的耳中,以免他发火打人。
换伤疤时,我依然独自前往医院。护士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你父亲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过来呀?”“他可忙了,要挣钱养活五个人呢!”其实,父亲此时肯定在家中腾云驾雾,翻看手机。但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换完伤疤,回家。无视躺在床上鼻息如雷的父亲,强忍着伤疤的疼痛,草草洗了个澡,就进入梦乡了。
梦中,我还是五六岁时,跟父亲一起在操场上跑步,跑得太累了,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跑了。
“你起来,继续跑。”父亲的声音十分冷静,口音口型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爸,我真跑不动了,你就让我歇会儿呗?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说罢,他咬住了被风吹得干裂的下唇,眼睛里满是恳求,我从没这样恳求过父亲。
“你给我站起来!继续跑!听见没?”父亲凶巴巴地说。
愈是烦躁,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胳膊围住自己,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不准备起来了。
僵持了大概一刻钟,父亲静静地在我的身边站了一会儿,颇踌躇了一会,也跟着我一起坐下来。我撇过头,不去看他。
“你是不是对我不满?“良久,父亲问了这个十分突兀的问题。
“是!我很不满!有时候,你太不近人情了。”
“有些事情不是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为什么我的事我自己不能做主?”梦中的我转过脸来反驳。倒不像是累坏了,反而精神抖擞,非要和父亲争论不休。
“没有为什么,要是真想得到这个答案,那就坚忍地承受生活给你的一切,你会有所收获的。这还只是你身体上的苦,将来,你会承受更大的艰难,到那时,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了。”父亲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跑道。“现在,跑或不跑,完全取决于你。你觉得有意义的话,站起来,继续跑;觉得没意义,从此,不用再跑。你也可以选择其它的路,但你要知道,每一条路都布满艰辛,谁也不能轻轻松松就抵达终点。”
巨大的风呼啸而过,我不禁在风中摇晃了几下,那种争辩的意识开始逐渐消退,上身开始挺直。
终于,经过几次犹豫后,我用双手坚决地支撑起身体,咬着牙,像是将身体从地面剥离开一样,一跃而起,高高地站直了,阳光下,一个冷峻的侧影——格外耀眼。
这就是我身边的阿长,他从来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但是会一直以最炽烈的爱,用最深沉的方式表达出来。
正如网上流行的一段话:“儿子,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请你告诉我,我会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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