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醒来,窗外偶尔的风声摔打着玻璃,呜咽嘶吼,像一个人压抑的哭喊。
昨天下午村子里小组长给我打电话,问我取发下来的土地什么钱吗?我说不取,他说那就入股吧一共一千一百元,等秋天最少是保本。我问给我母亲打电话没啊?他说你妈说地钱下来给你。我说那就入股吧,等他们回来再说。他说行。
家里有几亩地,每一年由大队统一租出去。其实具体有多少亩具体租金多少我都不清楚。那个家干活时候从不缺我,可是涉及钱财什么的跟我无关。
头几天母亲打电话说让我收了那个地钱,我说我不要。第二天三嫂子给我打电话也是跟我说收了这个地钱。我一个人照顾我父亲最后哪几年时候没给我啥钱,总嫌弃我没有钱,甚至在弟弟妹妹几个一年回一次家给了点钱后,我母亲说我不给钱出力也算行了。
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个母亲可以这样说,我花钱看不到,小妹妹好几年回一次家,给几千,看着是钱,我每一年回无数次家,每一次都买东西,甚至回不去也买了吃的用客车运回去,在母亲眼里那不是花钱来的。父亲在我这附近住院,我一日三餐做饭再送到医院,给买这个那个。父亲住院是报销的,可是花钱的时候都是我在花,父亲会给我点小钱,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记账,总觉得钱是给父母花了,应该应分的。直到父亲生命最后那年,还是我一个人在陪护照顾,我累得要死,和弟弟说不但受累还要受母亲气有时候还搭钱,弟弟说搭钱?!你记账啊。我突然觉得心酸。
父亲住院那几年,我扔下一切去照顾,一次次的往来医院和家的路上。有朋友问我,你这么跑,单位扣着工资,孩子上学也不管,有人给你钱吗?路费是不是你弟弟他们负担?我说弟弟妹妹们没人给我一分钱。
父亲走后,母亲说一个人害怕。弟弟给找作伴的,答应人家一个月给一千几,可是母亲性格孤僻挑剔,看谁都不行。最后还是让我一周回一次家。我和陀螺一样,五天单位,周末两天早早的坐出租往返母亲和自己家,这样大概坚持了一年半。那些照顾父母的日子里我不知道我的儿子在周末,在那么多我陪伴父母的日子里,从小学六年级到现在这些年里一个人在家时候,怎么做饭的,怎么挨着孤独一个人度过的。
我带着孩子,打着份工。不管租房子还是现在有了自己房子。不管身体怎样,不管孩子是不是正要考试,只要父母有事,母亲必须是让我回去帮忙干活。她的心里我的一切都不重要不在乎。嫌弃我还要依靠我。
去年夏天母亲跟着弟弟去了外地,在那里有自己的楼房,离弟弟家有十几分车程。农村的房子闲置在那。母亲搬走,我回去送了。她把房子钥匙交给我,后来我回去几趟,收拾院子,采摘蔬菜。
我对那个家没有什么留恋的,就记得很累和无数的争吵眼泪。从来那个家的荣耀和财富都与我无关。
母亲搬走后给我打电话让我买裤子买鞋子买大枣买棉裤等,我都给买了寄去。后来又让我买她所在城市出产的药物让我寄去,我说让你儿子去买,她就说儿子忙。我说你儿子工作轻松又没孩子怎么就忙得顺路给你买药都买不了?从那后我真的寒心了。甚至一看到是母亲电话,我都不想接。
这次说给我土地租金,我拒绝了,我说你跟你儿子就把钱给你儿子,我不要。结果她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打电话,跟人家说这个钱给我。让我拿了这个钱,以后还想着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要在我家住下去吗?
这个事是去年腊月父亲烧二周年时候,母亲和弟弟坐火车回来,当晚住到我家。我笑他们拿了两大皮箱,弟弟说都是母亲的。第二天一早,我租的车先来的,我就比弟弟他们早出发回老家了。等弟弟他们到老家,我问妈不说在老家住几天吗,皮箱没拿?弟弟告诉我,妈说要在你家过年。我心里咯噔一下,在我家?过年?提前没人和我提一句,在我家过年也没和我商量下,现在突然就告诉我不但住在我家还要住到年后。
我的房子是两室的,五十多平。母亲来了确实可以住下,可是过年时候老公回来,我们都回婆家去过年的。母亲性格。。。。说实在有很多顾虑。我和妹妹说这个事,妹妹给母亲打电话极力反对她在我家过年。母亲听了妹妹的在这住了一天就让弟弟给她补买了车票和弟弟返回了。
以前母亲在老家,总逼着我每一周都回去。我就建议母亲来我这,就近租个房子或者买个二手的房,我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个人岁数大了,总是需要照顾的,再说就算没得到父母重视在乎,我都一个人照顾走一个了,剩下一个也一样会尽力尽心陪伴照顾的。母亲最后奔着儿子去了。在她心里老家一草一木都是儿子的,她过得日子也是儿子的。以前我和妹妹回老家去,母亲看到我们扫地,都会说出嫁的姑娘别给我们扫地,会给我们扫穷的。在她心里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家里人了是外人。我是外人,一个时时刻刻听娘家召唤帮着娘家的外人。
不知道弟弟知不知道母亲要把那点出租地钱给我。哪天得谈谈,我弟弟是个神人,跟他说父母事,人家几乎是保持沉默,要不就是决定什么事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想到过去在我年轻那几年需要钱财资助,需要母亲给予支持和帮助时候,就是需要选择哪个对象嫁人和去哪工作那几年,母亲如果像现在这样有想给我点钱的想法多好。现在虽然我也需要钱,可是我却不想要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只需要一点点帮助,人生就不一样了,假如你没有得到,之后时过境迁别人再给,你也觉得没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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