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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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洗完澡以后，我切了几片柠檬，准备拿去泡水喝。菜刀好像没洗干净，上面还残余着几片小小的香菜叶。仰过头，把杯口对准嘴巴，约莫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

“喂，干嘛粘着我的柠檬不放？” 我使劲皱了下眉。

他随着水的摆动转个圈儿，没说话。

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听清楚，或者是真的不想搭理我。于是只好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狠狠的晃动杯子。

也许你已经察觉到了我情绪的粗暴变化。不过，真生气就真生气，不气的话一口吞掉他也罢，为啥非得装呢。诶？反正看你现在也没事，不如听我念叨两句。

说老实话，我向来不惮在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恰恰相反，我乐意分享秘密。可别说什么秘闻野史了，我连点拿得出手的八卦故事都没有。久而久之，再没人对我表露出什么兴趣，毕竟现在大家都太忙了，没有谁愿意在你身上浪费功夫，跌宕起伏的人才吃得开。

就连我自己，也慢慢觉得和自己相处很没意思。人家去看祖国的河山，回来总能阐发出什么深刻见解，再不济也能吟诵两句“闭门长安…”，可我呢，除了对列车上铺的空调味道保持着某种迷恋，就是漫无目的的眺望远方。家处平原，在玉米地的那一边，还是玉米。

正因如此，在看电视剧版《穆桂英挂帅》时，我是着实崇拜过一番的。记忆中，她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又咬牙切齿的…哦不，是神色笃定地说——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对我来说，比起没人听，因为情绪寡淡而无话可说，似乎是更大的溃败。所以我不甘心，时时想着表现自己，放大每一方可能释放的感情因子，明明只是有点想笑，我偏不，非要笑得热烈澎湃、花枝乱颤。凭着这点小伎俩，我终于变得有点人样。

可好友总是嘲笑我，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对我说，“朋友，你听过一词儿叫‘故作’吗？” 疑问的语调还没结束，自己就先绷不住地大笑起来。我先是有些愣，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因为似乎没什么好气的。后来一想，既然他在笑，我哭总归是不合适的，于是就傻子一样拍着大腿哈哈哈。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生气原本是可有可无的，但为了给生活添点色彩，我就是要酝酿一场凛冽的爆发。

“喂，我tm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一直赖着我的柠檬？”等了好一会儿，四周依旧静悄悄。

“咕…咚”

既然香菜不说话，那不如让我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