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好早,还没到12月,就鸭毛般飘飘。本来预定今天要出去吃鱼,但雪落化水,地面湿泞,就不想麻烦了。查了天气,明天转晴,就不如正好冷天煮肉,天晴再出门。阳台温度也降了不少,挂衣服时有些瑟瑟,赶紧钻回卧室,温暖如春。啊,这样的天气,的确适合窝家窝被窝窝荆棘怀里。(可是荆棘不让长窝,她要做早餐要学习要开始新的一天,嗯哼~
倒是想起了十一年前那个冬天。那时好像也下了雪,但那时要比现在晚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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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冬天,一个晚上。出门吃了饭,买了几件东西。再回出租屋,不是换睡衣度过夜晚,而是整装要出发。要离京了,要离开荆棘了。因为晚餐吃的有点味,荆棘专门买了薄荷糖,怕不够用,就塞了两颗喂进来。在室内还没什么感觉,而一开门,楼道里的风……也在嘴里含了一颗的荆棘,突然意识到了,有点儿讪笑:冷了吧,哎呀。我却莫名被戳中笑点,是呀。两人跟傻子似的,冲散了一些离别的沉闷。这么多年过去,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但那颗薄荷的味道,现在还能感觉到。
是坐公交去的北京站,一路上凄凄,夜景里的北京很漂亮。来时坐的飞机,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在空中惊奇了一路,到京上方时已是傍晚。也是人生第一次到学校之外的城市,紧张、焦虑还有害怕,与窗外的灯火辉煌完全相反的心境。那时,或许是天真,或许是傻,或许是只能那样想,便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慌,下面有一盏灯是为你而留,灯下有一个人是为你而等待;甚至,在很长一段未来里,都是那盏灯都是那个人。
而来与去的区别就是,就算焦躁,也是兴奋的底料;在京几日,荆棘在晚上领出去过,略微熟悉了大都市的如日大灯——而当下,只能让它们快速倒出视线。离去,便是所有情绪都像重力一样,只能落到地上,落到低处,再难飘起来。
分离是相互的,荆棘在路上有让我看没见过的建筑,有逗我这段时间内的有一些糗事,有畅想下次来的计划,而等车子离车站越来越近,就只剩路上注意安全的叮嘱。无言,安静。怕出声就哭出来。买的是卧铺,一晚上路途,早上正好到站。荆棘买了站台票,能直接送上车。并没有太早到站,所以没停留多少时间,就要上车。
卧铺其实也是第一次坐,平时是肯定舍不得的。决定何时回家时,荆棘就鼓动我买卧铺。她说她心疼我要坐一晚,多难受。上飞机前,身上的揣的三百块钱,一分都没花。荆棘说,既然有条件,就对自己好点。我说,好。
车厢很长,荆棘和我一起找床铺,在嵌入绿车皮的玻璃窗内外。运气好,买到了下铺。隔间里已经有几个男人,在示意车票号后,他们腾出了位置,便把包放到了白床单上。荆棘在车外,一直盯着,床头过道里的两个小椅子并不是空着。无奈,只能站在床头和荆棘对望。还没到开动时间,但也不可能再下车。荆棘在窗外继续说着,要照顾好自己。外面很冷,荆棘怕冷,我想让荆棘早点回去回家暖烘烘,但想想更不可能。我没法继续忍,泪就要出来。车子开始晃,泪更满了。荆棘应该是看出来了,突然给我敬礼,还是左手。敬了一下不行,还带碰脚又敬了一下。好搞笑,占着小椅子的大叔都笑出声,顺着荆棘的视线,看我:向你敬礼呢这是。
记得小时候总是被姐姐弄哭之后,她怕被老妈训,就会故意逗我笑。而我,可能因为年纪太小,实在不经逗。明明伤心生气泪一把,却咯咯咯又笑个不停。我讨厌那样的感觉,就像久远的记忆里,我讨厌这种无法抵抗的生理性笑声盖住心里的真实感受。所以,我应该也咧嘴笑了,对着荆棘。但笑声却无法抹掉已经跑出眼睛的泪,妈妈照样会训姐姐,而等车子把荆棘像推出灯光那样推出我的视线后,无措地只能躺倒床铺里抱着书包压着声音任它们流出来。
大叔们还在闲唠嗑,我却如末日一般处理从前几日就开始累积的离别苦。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我不断问自己,又不是不再见,又不是分手,反而相反,会期盼着快点再相见,感情已升温,感情还在升温。从小就讨厌离别,但从初中开始就已经开始面对离别。甚至,更早一些,就算还没住校,但周日的晚霞总让我惆怅,因为又要上学了。镇上的初中,市里的高中,省外的大学,伤离别的阈值一次次被拉高被扩大。是那么的恋家,到武汉的第一晚,在电话小店的隔间里嚎得稀里哗啦。后来,寒假回家时,老妈“生气”讲,“要不是我快点挂电话,我都也要掉泪了!”
我以为,只有在和妈妈分离时,才会痛苦难受。我那么恋母啊,从来从来从来、怎么也想不到,在荆棘这里,我尝到了同样的痛苦。我在车上消化着这一切,想大叔们是不是也刚刚和亲人或朋友分开,他们并不伤心,那我也可以。但我好像不可以。安慰自己,火车的终点不是异乡,是家,家里有妈妈。半年了,是要和妈妈重聚了啊,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该开心的,我想妈妈做的饭,我想妈妈,我睡一觉起来就可以见到她了!
泪少了,泪退了。终于能面对外面,坐起来拿出手机。有短信,当然是荆棘的。是晚上坐车的注意事项,包该怎么放,人该怎么睡。其实现在有些忘记,是荆棘先发的“想你”,还是自己先发的“想你”。但不管是谁,作用都一样——又把泪催出来了。
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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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荆棘相识是在更早的年初,某论坛。她撒了个愿者上的钩,我去当了愿者。中间差点错过,不过幸好因为我凑表脸,没有放弃。其实波折蛮多,不过仗着年轻仗着“无知”和无畏,终究闯过了那些撕心裂肺狗血浇头的关卡,以至于粘到现在。
我写到这里,在旁边学习的荆棘扭头瞄到了屏幕,虽然是在平日记日志的网址,但标题里是她大大的名字,“怎么要写我呀?”,语气里的羞涩最是可爱。我说,就是记录一下。最近的日子有注意在记,但好早那些,当时光顾玩,趁现在还没忘干净前,还是写一下吧。毕竟,现在已经有健忘的迹象了,别到老了,连回忆都没了,多可惜啊。
曾经说过,荆棘就是一本书。笨拙如我,都已跨进第二个十年了,却还是没有读懂读透。(而她却早已达到一听语气就知我想说什么样事情的程度了,哎)与此同时,荆棘在意的一些性格性情方面,她也变化了很多。她不自知,我看得清楚。也就,一起捋一捋,为过去,为现在,为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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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还出了一会儿太阳。衣服晾在外面,弄得阳台的窗户全是水汽。阴天,光暗。从早上就开了灯,让人对时间没了清晰概念。打字期间,有去跟荆棘做饭、有一起看剧吃饭、有泡茶清肠,再敲了一会儿,晃了眼右下角,都到这个点。荆棘完成本日任务,打开了游戏,刺客信条。一个情节,手柄震动还吓了我一跳。中午吃得太多,仍旧饱腹,晚上基本也吃不下什么,又是一个两餐日。
我会试着把关键事件,或者换句话说,就仍在脑子里没有忘却的事情,都尽量客观写出来,尽量让回忆滤镜薄点,尽量让自我意识别太过剩。
我问荆棘,十年是什么婚,是金婚吗?荆棘瞥我,十年就金婚也太轻易了吧,难道是铁婚?我笑喷,铁婚也太难听了。虽然名字没所谓,但好奇不甘心,去查查了,还真有——
1年—纸婚,2年—棉婚,3年—皮婚,4年—丝婚,5年—木婚,6年—铁婚,7年—毛婚,8年—电婚,9年—陶婚,10年—锡婚。11年—钢婚,12年—亚麻婚,13年—花边婚,14年—象牙婚,15年—水晶婚,20年—瓷婚,25年—银婚,30年—珍珠婚,35年—玉婚,40年—红宝石婚,45年—蓝宝石婚,50年—金婚,60年—钻石婚。
来一起学习(囧rz
原来叫“锡婚”,那么,此系列就当做锡婚纪念吧。(还真有铁婚,还有钢婚,咋一个比一个难听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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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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