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小雪闲中过,斑驳轻霜鬓上加。
算得流年无奈处,莫将诗句祝苍华。
一不小心白天就短了,日子就凉了;一不小心,冬天就到了;一不小心,一场大雪染白了头;一不小心,就过新年了……
不管有多远,不管有多晚,不管有多艰难,我们总要在新年赶回路遥的双水村,陈忠实的白鹿原,萧红的呼兰河,史铁生的清平湾,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马尔克斯的马孔多,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塔拉庄园,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村庄。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
堪堪又是一年,我们,除了又老了一岁,还能抓住什么呢?
终有一天,我们会接受人生所有的无常聚散,就像我们终于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实。
秋播的麦子都已经露头,田野一片毛茸茸的绿。
若不是冷,恍惚间你会以为是春天。
鸟雀忽的飞起又落下,远处还有羊群懒散的叫着。
有人在清扫街道上的垃圾,好让小城看起来更像新年的样子;
有人在晾晒粗布被里的棉被,好让小城的日光少一些清冷多一些温暖;
有人在大口大口的喝酒,好让小城的日子走的更快一些;
有人在呦五喝六的扎金花打麻将,好让小城的幸福更喧嚣一些……
突然间,有不期而至的鞭炮声让你心里一惊。
鞭炮最大的用处,想来不外乎是驱邪,还有就是保平安。
比如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比如乔迁新居,比如亲人的离世……
人世间的大喜大悲,我们总喜欢借助于鞭炮来表达。
爆竹声里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年首岁尾,茫然有些,慌张有些,不安有些,纠结有些,冲动有些,快乐有些,压力有些,佛系有些,油腻有些,清新有些……
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又有谁能做到心静如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啊,不长大该有多好?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想起了叶丽隽的那首“青屋的寂静之光”——
“……亲爱的朋友,因为与你的相遇,因为那曾经的
火热的生活,我才拥有了这段时光的宁静
所以,院子里的腊梅、芭蕉、樱桃、月季
含笑、茶花、柚树、菊花为证
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谢谢——
我多么害怕,一生太短,许多事,就此错过……”
“我多么害怕,一生太短,许多事,就此错过”,是啊——
小时候,年少无知,我们错过了努力;
年轻时,狂荡不羁,我们错过了缘分;
不惑之年,患得患失,我们错过了重逢……
时光匆匆如流水,岁月慢慢爬上脸颊,青丝渐渐变成白发,猛然才惊觉:还没认真年轻过,青春早已经远去。
仿佛佛陀,在万千往事中打坐,期待还是自渡?
仿佛霜花,在如水月光里沉默,变水还是成冰?
仿佛河水,在不舍昼夜里离开,留恋还是告别?
还是梭罗看得明白——
无论衣服还是朋友,把旧的翻新,回到它们中去。万事万物没有变,是我们在变。
哪有那么多的不甘、隐忍、纠结、爱啊、恨啊、仇啊,好好活着,就是一切。
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很多的坎,我们,除了接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咬咬牙过来了,再回头去看,都是云淡风轻的甜。
小的时候,一到新年,满屋满院的春联——
牛羊满圈、步步高升、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出入平安……尽管,小时候的春节除了清贫还是清贫,但就是红彤彤的好看。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谁都有过放荡不羁的年月。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谁都有过爱恨交织的纠结。
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谁都有过人情似纸的遇见。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谁都有过英雄迟暮的无奈……
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其实,人到中年,最怕过年。
不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的佛系,不是“一星如月看多时”的清高,不是“只与东君偏故旧”的长情,不是“万事眼前心尽懒”的油腻,不是“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恋旧,人到中年,四面楚歌,平凡却不甘平凡,折腾来折腾去却折腾不出啥名堂,唉……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柴米油盐酱醋茶,般般都在别人家。
新岁清淡无一事,竹堂寺里看梅花。
清晨的汤圆水饺,大雄宝殿里供着的神仙,晌午昏昏欲睡的暖阳,高傲的不在小镇停留一分钟的高铁,远处看守鱼塘的老夫妻,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河边芦苇从里紧张的偷情的女人,新年的落日、正月微熏的风、初春田野里的麦苗……
悲伤、狂喜、失落、耻辱、不敢、委屈、惊讶、愤怒、不甘、煎熬、爱和被爱……那么多的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东西,都在40岁以后不期而至,万千世事看透如何?看不透又如何?
手串、枸杞、保温杯,胆小怕事还爱装,大腹便便不运动,鼾声如雷像死狗。
有惊喜、有烦闷、有不甘、有隐忍、有委屈、有释然、有无奈……昨是今非旧时光,一年了,该还的就还,该偿的就偿。
“过新年,穿新衣,走亲戚,放花炮……”
年年岁岁歌像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新岁的漫天烟花中,我把盏独斟,即悲欣交集,也清醒明澈,宁静而又幸福!
突然想起了一首歌: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我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祝大家虎年安康,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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