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决定走路去修道院看望杰弗里,她笑容满面地走在小街上,觉得羞愧万分。穿着入时白裙、留着深红色时髦发型、身挎时尚女包、手脚白皙细腻养护精心的凯特与那些疲惫女人身上的破烂黑衫,成群结队的小孩,死寂的、毫无生气的、从骨子里透出的贫穷,格格不入。
凯特的羞愧感无法消解。想到她在国际食品组织工作时,光鲜亮丽飞往各处开会的各国组织成员们讨论着粮食问题,各地依旧贫穷没有减少,这种冲突与凯特当下的处境形成了呼应,这种羞愧是什么呢?是觉得自己无力帮助吗?还是觉得身在贫穷中时,无法允许自己坦然享受着优雅的生活姿态?她觉得她对这些有责任?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或许她就会直接为此做点什么。但事实上恐怕泛起的是更深层次的心灵意识。今天有人讨论起自己的状况,自己的家人,父母和妹妹依然生活比较困顿,而自己的生活较为富裕,工作光鲜,社会地位也较高,房子车子外部资源也很丰富,而家人们还在挣扎着,她很愧疚。她感到她对于家人有着责任,但又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这种愧疚感来得很深沉。
这让我小时候我的一件事,快要过年了,母亲给我们缝制了新衣,还给外公做了新衣服,那时候我已经和奶奶一起住好多年了,立刻发现了这一点,升起了一种愧疚感,不过同时而来的是对于母亲的愤怒,立刻提要求,要给爷爷奶奶也缝制新衣服,当时的说法是妈妈不公平。然后,现在再回忆起来,那时候觉得我有新衣服,奶奶没有,我有一种背叛了她的感觉,那几年和奶奶比较亲近一些,衣服还是妈妈做的。这里涉及到几个层面,一是奶奶作为我的“替代母亲”,我没有和她一起不穿新衣服,这种不同调让我感觉到对于奶奶的背叛,另外衣服还是母亲做的,而母亲却没有给奶奶做新衣服,我拿到新衣服还很欢心,似乎在母亲和奶奶之间,我的立场又摆不对。这也是对与奶奶的背叛,我想,那些年,我是真的认同了她是我的“替代母亲”,并且还不允许自己背叛她。
前面的例子中,主人公似乎觉得自己不该享有比其他家人更好的生活,某种程度上,“背叛”也是意味着“分离”,自己该与家人一起受苦,或者家人应该获取我的帮助和我同样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种一体化的需求不正是还没有分离吗?事实上主人公提到工作的事情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独挡一面,只愿意上头有人罩着,也正好印证着这一点。
凯特的羞愧让我想到她所擅长的事情有关,她照顾家人,打理家,到了国际组织之后,除了英语翻译的工作之外,也似乎在照顾着他人的需求,别人的需求提出来,她能立刻发挥功能帮到别人,然而她来到这个很偏远很贫穷的乡村,却发现功能失去了效用。她对于照顾小儿子似乎还有着需求,似乎被需要是自己的价值体现,但是这个夏天,她“被迫”离开这样的环境,有机会正视自己的需求,她也有表达爱的需要的权利,她也值得被爱,她也可以做自己。此刻我放佛看到了聚光灯,某些东西在不同的灯光的照耀下,明亮了起来。羞愧与认为自己不重要,自己不值得有关,我所举到的主人公很早就被家庭赋予了兴旺家族的责任,可能都没做过小女孩,她在家庭里存在的意义就是责任,这个责任如此重大,使得她无暇享受做自己的权利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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