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玻璃窗里映出的我。
桌上剩的半瓶饮料水,另一半顺着往下滴。我很烦,手不经意的自然下垂,碰翻了瓶子。我惊地站起来扶。玻璃里也刚发生了这些,他看着我。
如果瓶子朝右侧倒的话,我的手机和书就要被打湿了。
我坐下,看着一滴一滴落下的饮料水,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摊小湖。我应该赶快擦的,去客厅把抽纸拿来,四五张应该就能擦净,现在立马去做过程可能要一分钟,把纸拿来的路上就抽出要用的几张,蹲在撒出饮料水的旁边(坐在凳子上也没关系),两张铺上去,吸一下;两张衬着手一擦,最后一张做个巩固。擦完后包起来,抬手,在空中滞留半秒,做个晃手的准备动作,投进身前的垃圾桶。我看见桌上还有遗留的一小滩。
我并没有起身擦。这些步骤只是在我脑里转了几秒。但我总会擦的,水洒了没有不擦的道理。但我现在不会擦,我在休息。看桌上的水一滴一滴出发去寻找地上的一片。像是空军跳伞前一样,我的视角能更充足一点。
桌子边缘的水骚动着,在跃跃欲试。
是惶恐还是害怕?
落下的也来不及去感觉,去想了。他只能在下坠的一点三五米中做出临时的改变。喜悦或祈祷,继续惶恐或害怕。下落的时候,强风迷眼,渐渐地看清地上是另一片熟悉的景象后,后怎么想?是后悔还是庆幸?可现在才是真的来不及想了,不管是好是坏,我也不能再把他拉上来。他将面对的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在另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团体。一个躁动的团体。这个团体的每一个都存在过一点三五米。
我们就假装他落在地上的时候有声音。
像是上班签到的打卡的滴,像是电梯开门的滴(但是这个是有情绪的,是带着悸动,带着不安的声音,和机械的滴不一样,有区别),也像是气球爆炸的嘭。像很多开始或结束的声音。尽管现在的这个声音很难听到,但是一定有,这是基本的尊重。是对他刚发生的好的或不好的(但总是有的)事情的一种肯定,一种答复。也是对我的一个交代,代表他已经完成下落了。代表着他要整理思绪,观察四周了(希望顺利)。这也是他像我传达降落完成的信号。我再把这个信号传递给你。他做的很好,每一个落下的都是好样的。
我看着桌上,还有个别在继续下落。这些都是有做准备,还是走投无路?只要可以肯定:落下去的每一个都无一例外的变成了自己。我看着这个冲出来的。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迫激活,正在努力的集中注意力,感受着情绪带来的压迫,冲击。他可能需要时间调整一下。也可能将要一直凌乱。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摆脱了集体,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去面对未知。他是孤独的,也是完满的。落下前出于必然或偶然,每一个都得到了值得的回报——自己。
在落下后变成集体之前,大部分还是会升出一丝感激之情(尽管他们不知道感激什么,为什么而感激,感激谁)。只有个别慌乱的,过程中迷糊的落,无所谓的落,着急的落,没有感激。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落的意义是什么,集体的意义是什么。落出去的还要多一个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觉得该把桌上的集体和地上的集体擦掉了。避免更多的自己出来的痛苦。避免自己再变成集体的痛苦。我也懒得去拿纸,上衣一脱,就擦掉了。居然比更早的计划还快。
擦完后没有声音(我疑惑),难道是我不知道向谁传递?我觉得不妥,万一谁等着我的信息呢?
我打了一个响指。
迎接我的将是无止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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