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日志可以从39周的那次产检说起。
在宝宝经历了“头位+脐带绕颈一周”到“臀位”,又通过我坚持不懈的“猫式趴”转回“头位+脐带绕颈一周”,我欣喜地以为自己可以顺产了。37周一满就把入院的东西准备好,天天叫着“求发作,求见红”,运动基本上没落下,饮食上不敢吃太多,怕宝宝在冲刺期长得太大。所有的努力都做到了,可是万万没想到,39周产检的结果是“脐带绕颈两周,孩子估重7斤多,头大腿长,骨盆条件一般,胎盘三级临近老化,建议剖宫产。”拿着这样的结果,我瞬间真的不能接受。肚皮在最后两个月里已经长了很多妊娠纹,再切上一刀,那会有多么惨不忍睹。最重要的是,看了很多文章,分析剖宫产的宝宝易过敏,身体协调能力和肺功能较差等等等等,害怕自己不能给他一个好的出生方式而影响他的健康。
记得那天我和老公在医院楼下坐了很久,我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微信,找那些已经生过的姐妹们朋友们求建议,其实,劝我宽心接受听医生的也有,要我坚持等待尝试顺产的也有,但归根结底,这个决定还是得由我艰难地做出来。准确地说,决定权在这个孩子手上。我和他爸爸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等待,等待最后一丝渺茫的机会,看他能不能自己从脐带里绕出来。可是,最终还是没有。39周+4天的B超结果依然没有变化,医生的态度也比较坚决了,离预产期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宝宝还是淡定地在肚子里,我没有任何要发作的迹象。于是,我们回家,选日子,拜访医生,准备入院。
日子就选在预产期那天,6月30号。29号入院,接受各种检查。晚上和老公安静地在病房躺着,聊着,这是最后的二人时光了。婴儿床我已经铺好,不知道第二天会是一个怎样的小家伙睡进去呢。小衣服、小包布、小毛巾、小帽子,小手套,小袜子,我都放在了婴儿床上。我知道,他会比我先出手术室,作为他的妈妈,注定是不能亲手给他穿上第一套衣服了 ,但我希望他穿的第一套衣服是我亲自挑选的。
29号那天晚上真的难以入眠,宝宝还是像往常一样,11点左右开始活动,挥挥拳头蹬蹬腿,好不活跃。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应到第二天就可以和我们见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应到我激动难眠的心情。
手术安排在30号9点。
早上 7点多,开始抽血,测血糖,插尿管。主刀医生和麻醉师相继过来各种交待,婆家几乎所有的女性长辈都来了,连老公七十好几的姥姥都来了,我感觉很温暖。9点十几分,护士把我扶上手术台,开始打麻药。钢针插进脊髓的那一刻,钻心地胀痛,也许是肚子太大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也许是第一次动手术过于害怕,我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呼吸变得困难。麻醉师赶紧给我吸氧,让我放松,甚至和我聊起我和老公的恋爱史,以分散我的注意力。麻药慢慢蔓延到整个腹部和下半身,氧气继续吸着,大脑却很清醒。主刀医生带着助手们进来了,一块绿色的布挡在了我的胸口,手术正式开始。
我的情绪慢慢平复,麻醉师依然在头前跟我聊天,那真是一位可爱的中年女人。她感兴趣的是我一个湖南妹子怎么就找上了他们内蒙的男人。虽然八卦,但却有效缓解了我的紧张情绪。而下半身,只觉得在被轻轻拉扯,也许那是一层一层在割。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又是那位可爱的麻醉师问我,“你做B超看过男女没“,我说看过,是个男孩。话刚落音,听见了非常非常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间心里有些释怀,他哭了,我能感觉他很健壮!主刀医生也用高兴的语气告诉我:“大胖小子,白白胖胖的,脐带绕两圈!”那一刻,我已无法忍住激动的泪水,十个月的等待,从上海到内蒙,多少亲人的牵挂,多少朋友的帮助和祝福,终于迎来了这个小生命,那是我的儿子。泪水止不住,但医生们还是温和地劝我控制情绪,因为我的心率太快了。他们说孩子很好,已经送出去了,要我闭目养神。我强忍住泪水,想象他有多重,长得像谁,想象亲人们围上去看他抱他的场景。接下来的等待似乎很漫长,取胎盘,缝刀口 ,一层一层。虽然在闭目养神,可是脑子里却像万马奔腾一样涌动着各种思绪。不知道过了多久,绿布被掀起,不论之前我的肚皮上经历了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如今都过去了,肚皮扁平了不少,只在肚脐下面剩下了一大块白色的包扎纱布。身体依然麻木,我一看手术室的钟,十点二十左右。医生们和护士们都向我微笑:“手术很顺利!”
我被四位护士平抬到另外一张床上,盖上被子,装上止痛棒,慢慢推出手术室。 妈妈的眼眶早已经红了,老公扶着床沿说着“辛苦了”,还有姨姨们姑姑们七嘴八舌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孩子像我,长得白白胖胖,7斤9两”之类的话。进入病房,妈妈把孩子抱给我看。由于只能平躺,我只能大概看一眼,胖胖的脸,身体上还是典型的在水中泡过的样子,有点陌生。可是我心里的那种喜悦感,放松感和幸福感,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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