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情

文/马艳秋

很多年以前，我家的园子与其说是菜园，不如说是果园。

院墙边上有一颗杏树，杏子结得又大又多。青杏，也好吃，杏肉又酸又脆，杏核还是白白的、嫩嫩的，要是咬碎了，还有点苦。成熟的杏子又大又黄，掰开一半，放到嘴里，又甜又脆，我坐在树下，一会就吃出一碗杏核。弹杏核，不怕输。

一排葡萄树栽在院墙的墙根下，待葡萄树长高，就会顺着搭到屋檐的架子往上爬，每年夏天，绿叶就会铺满葡萄架，我们时常坐在葡萄架下，脚踩红砖，眼望绿叶，或是读书，或是写字，或是望着翠绿色的、珍珠似得葡萄发呆，叶子上写满了豪情壮志，也写满了儿女情长。

园中的土坡上有四五棵大李子树，七月份，李子就有碗口那么大，油黑油黑的，咬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淌下来。李子树下随意长着一片草莓，冬天扔两捆稻草在干枯的草莓秧上，春天她们就悄悄发出嫩绿的芽，从来没有人给她们浇水、施肥、喷洒农药，她们却年年结得层出不穷，热热闹闹，绝不会输给其他的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子树旁边长出两棵山丁子树，只有下雪时，我才看见他的身上还挂着串串红彤彤的小果子，她们成长的时节被我忽略了，她们成熟的时节也被我忽略了……寒冬腊月，我才看见她高傲地在风雪中飘摇。

园子中央有一棵大海棠树。秋天，爸爸总会把死猪烂狗深深地埋在树下，冬天，又把树干围上稻草，还在树根下，堆满厚厚的雪。有时还要修剪枝条。夏天，爸爸还要定期给果树喷洒农药。海棠果成熟了，又红又亮，个个都是冰糖心，咬一口，沁人心脾，一口气吃上二斤，那是常事。果树枝常被果子压断、压弯。要是村民不打招呼就来品尝，我们小孩子就会嘟囔几句，爸总是说：“谁吃还不是吃，吃了就好。”诅咒偷果人的话，我们是万万不能讲的。

樱桃树，我们家就有三大丛，每一丛最少也有五棵，一丛是早熟的，又小又酸，一丛是晚熟的，又大又甜，还有一丛是正当时的。爷爷说，女孩子多吃樱桃好。我们姐三能出落得亭亭玉立、英俊潇洒，和当年吃樱桃有着直接关系。每年樱桃成熟时，我们除了要摘一些送给亲戚朋友外，还送到集市上卖，更要摘一些，密封到罐头瓶子里，放地窖里储存，冬天或者春天拿回来，治疗冻疮。

足有三亩地的菜园，承载了我们一家九口人一年的蔬菜和水果的重任，而它，却从不疲惫，一向郁郁葱葱。

我虽然没能成为参天大树，但是我也从来没感受过卑微，我的骨子里已经长成了这样的果树，努力把最美的果实奉献给大家，无论风霜雨雪，也阻挡不住我对美好的向往，阻挡不住我对爱的执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