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久没有梦到那个老太婆了。
这种梦到不同于闲暇中的敷衍,而是梦后醒来总带着动情。这样听来,似乎我又在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华丽”句子,有着孤傲的肤浅。我想了下,没关系吧,其实许多文字本来就是含蓄与隐匿的性质,当然也有这种功能。说完回头看,以上明明很好懂。
总之,不管你懂不懂,我还是要写我的故事,懂得,懂的人终究会懂。
立秋之后,南方的风也越来越凉了。
也许是今日的风太温柔,是不知不觉睡过了头的上午。风在床边的窗间自由穿梭,蝉鸣断断续续但不再聒噪,孩子和大人的音调三三两两,忽高忽低,也有几段犬吠和其他七七八八的声音,但是一切都让空气显得更加宁静。
距离上一次梦到那个老太婆,真的很久了。
梦中,依然是倔脾气的我,比如不想吃她做的饭,就不吃,比如不乐意了就一定要逆着她的意思做事。
情境总是一成不变,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门外,在大院子里,玩耍的孩童在林间空地上你追我赶,欢声笑语,她像从前一样,在家门口砖铺的小路上坐着,望着孩子们,脚旁放着装了凉白开的一次性塑料杯,与院门下谁的绿色高个儿水杯形成有点儿扎眼的对比。
我在门内,从侧面看到她。半裹着头巾,露出的额头比以前黑了许多,让瘦削和单薄更加严苛,那么胳膊上的褶皱应该更加松弛,捏上去更柔软吧。熟悉的浅蓝布碎花短袖,以及不配套的裤子,一直是她的风格,不知道有没有习惯性地扣错衣扣,被发现了也毫不在意地继续笑呵呵地家长里短呢。
她只是静静望着那群孩子,我路过那个小小的,低矮的灶房。
小院子的里与外,仿佛时空交错的许多年。最怕的是梦中意识到自己的愧疚并思考如何去弥补,这让梦比现实还真实。那种自然生发的心疼,不是很小时候曾说以后长大了要挣钱给她买她羡慕的别人的老年代步车,给她买衣服以及所有的值得,而是我不曾真心为她做过什么。
就在我想着快要发工资了,先给她买一个水杯,走近她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水杯的时候,我醒了。
梦很简洁。整个梦里我在望着她,她一整个梦里都在望着那群孩子。像许多个梦里一样,我们不曾说话,甚至这次,她都没有看我,就像许多次同一个梦境里,她并没有离我而去,我想回去看看她,却都没去一样,一样不带感情的风平浪静。
窗内窗外依然宁静,梦里梦外有些荒唐。
在可以不顾一切说爱的年纪,我爱过的人,离开过的人,我仍然记得他们的名字并会时常因某种深爱感伤,可是我却从来不知道那个老太婆的名字,连流泪想起她,也只是在她离开后那几年,以写作文提起她不觉潸然泪下的形式。
如今提起梦里的她,间隔十多年后的这个下午,我写下这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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