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和陈

作者: 南风车zz | 来源:发表于2018-07-09 00:18 被阅读35次
    冗和陈

    冬风不吹雪,它要吹散冗眼里的忧郁。冗在离别产生的缓缓流淌的悲伤里挪动双腿。一只黑白相间的帆布鞋上粘着黄而黏稠的泥水,这是从桥洞里带出的尘土与浅水洼之间的结合。他在步行道旁隆起的隔断台阶上蹭了蹭。脑子飘飘荡荡地响起一首歌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
    扑通一声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歌声欢快而明媚,冗张嘴开始唱。摇晃着脑袋想着词儿。
    又唱到摔了一身泥。冗想起了陈。

    人群里翁动着议论声,围观的人嘴里细碎的讨论着什么。
    多冷的天啊
    怎么这样呢
    水有多冷啊
    还有老鼠呢
    太不应该了
    真野蛮
    ······
    冗看到污浊的水面近在眼前,身上湿漉漉的带着肥皂粉和淤泥混合的味道。他不觉得冷,看着覆着青苔的充满岁月感的青黑色水泥槽边,有些不知所措。
    有个粉白色的身影把他拉起来,于是迷离的眩晕感逐渐消散。他顺着本能回到宿舍用温水擦了把身子换了衣服躺下。感觉到迟来的寒冷慢慢爬上床,像只吸食灵魂的黑色蜘蛛。
    冗的本能也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开始昏沉。这是魔鬼的胜利,冗挣扎着想。然后印着小火龙图案的棉被和床单开始抗争,培育出同样迟来的温暖。
    第二天,冗的身子沉重,脑壳与脑子好像分离了似的疼。起不来床。有个声音在与他对话,又摸摸额头又小声嘀咕。然后细瘦的身体背起同样细瘦的身体。冗只感到隔着厚重衣物的难受,他想到酒鬼老爸也这样背过他。厚实的肩膀和粗粗的脖子。
    冗用深吸了一口气,一大口半稠半水的鼻涕灌进喉咙。微弱的咳嗽声像驱赶马匹的鞭子。冰冷的寒风穿过他的脸颊,他畅快的想要欢呼。
    白色,什么都是白的。只有透明的,微微反着青光的玻璃显得不那么白。医生未被白色褂子裹住的双手和头脸是唯一穿梭在白色世界里的棋盘上的苹果。稀疏的头发,浓密却缩成一团的眉毛,被眼镜压着有些塌陷的鼻子。这是一张灰败的满含忧郁的脸。他站在被布满铁锈的栅栏围起的窗户前,久久的看着外面黑色的土地与远山。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头用阴郁的眼神看着冗说
    ——我给你一张字条,拿去给班主任。然后打电话叫家里人把你接走吧。
    冗打给了酒鬼老爸,可能是醉过去了,也可能是陌生号码懒得接。没有通。下午叫来舅妈,挨了一桶埋怨后被接去她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三天回来上学。
    冗又看见陈,想起前天的事。陈却跑到他面前说
    ——你没事吧,对不起。不要跟老师说是我好不好。
    陈扭捏的像个女孩子在表白所以冗答应他。
    ——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嗯,谢谢
    上课时陈老是转头看着冗,冗老是露出虚弱的微笑回应他。

    班主任把他叫进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个其他老师。烫着红发的英语老师,秃成地中海的常识老师还有爱打发蜡的隔壁三班班主任。人人桌前都摆着一盆植物,让冗想到父亲从前也养了一只叫拉布的狗。汪汪汪,呜呜。
    ——是陈把你推到排水沟里的吗?
    ——不,是我自己摔倒的
    ——真的吗?
    ——嗯
    ——好吧,那你回去吧。
    冗走出办公室,掩上门时在外面听到老师们的议论。
    ——小家伙还会骗人了呀。常识老师在说。
    ——这也可能是同学之间的友情哩。班主任回答。
    ——我把你推进下水道之后你起来还认我这个朋友吗?三班班主任语气轻佻。
    ——小孩子可没你这么不高尚。英语老师站在班主任这边
    冗不打算再听,放轻脚步远离办公室。
    他感到满意,正为自己维护了同学利益和赢得称赞的行为感到自豪。
    酒鬼老爸说过,不能出卖朋友。
    所以冗和陈会是一对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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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石小妖:你的简介换了。
        我好累啊,晚安。
        南风车zz:@石小妖 要好好休息哦。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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