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相知相惜之温馨,琴瑟和鸣之窘迫
一个落魄的幕僚,一个经商的苏州人。在人世间行走,未曾可以光耀门楣,未能让生活现世安好,甚至,一度落魄到以卖画为生。然而,这个落魄的文人沈复,却以《浮生六记》留存下了一个让人深感叹惋的美好生活。当年读书的时候书读一半时,才恍然发现《浮生六记》中的 《中山记历》,《养生记道》或者已经散佚在记忆中了。
只是再次翻阅,才发现,当时的尘封往事历历在目。
《浮生六记》中最让人喜悦和安然的,那便是《闺房记乐》,夫妻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彼此间分享的生活,是沈复与陈芸的生活点滴记录。同为高雅文人,在文诗赋交流之间,有泉水流淌,有芬芳氤氲,夫妻相伴游玩,在沧浪亭里留下了多少恩爱诗词与文辞,我们见证的,不仅仅是一个爱情故事,更有对双方彼此的安抚与熨帖。
《闲情记趣》篇,记录的则是生活小事,或者记录下个人的爱好,养花、插花,在简单的生活里,我们可以看到人的生活雅致,也可以在这些生活雅致里看到,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文人,既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又无法让这个世界可以就此而安稳下来。虽然有妻子的宁和安抚,柔情似水,却依然无法抚慰落寞和孤独的心。于是,这些简单的文字表达中,我们看到的是简单,但是却可以在这些简单的文字里看到,依然留存了生活的希望。看他养兰花,养杜鹃,看他在暮春三月时携食盒出游,和同行者悠然自得,与同行者对句吟诗,所有的美好,都这么简单而美好。
让人悲凉的是《坎坷记愁》,所有的惆怅都记录在这里,寥寥几句话,亡妻、亡父、亡儿,转眼之间,生活中所有的一切美好都让我们看到,眼睁睁地离开,“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已经不足以概述此刻的悲凉了,在沈复的文字里,这里看不到那种浓重的忧愁,反而是忧伤但是又深切的悲恸。到了后来,兄弟失和竟然是因为家产分配,更让他感伤不已,这样的生活中,见不到所有的美好了。
也许,唯一值得我们欣喜的就是《浪游记快》了,三十年间游历大江南北,无数风光景致都让人感受到那些事情,而在这些美好的生活中,我们所见证的内容与见过的风景。“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说些善因果报,或论些今古兴亡,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的闲暇与雅致,又再次在文字间流淌了!
对于《浮生六记》,我想多少人所期许的,都是林语堂盛赞的“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芸”。在《浮生六记》里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自然也是这个温柔贤惠,聪明能干的女子,对家庭一幕中种种不断延续,持家有道,让那简朴的家庭,开始有了生机而在率真率情、豁达恬淡的生活里,窘迫和创伤与我们现实的所有一切都不同,然而即便在家道中落之后,陈芸依然对沈复不离不弃。生命的每一种可能性,都在他们的小日子中熠熠闪光。
也许历史长河中这些生活琐屑事情的记录,当让人感觉平凡且微不足道,然而为何多年之后,即便有社会变迁,历史流畅,他们的故事依然为人生称颂。许是布衣文人的日常,记录现实哀矜,本来就是源自生活,也是个人思索,然而与普通世人更为贴心的家常与寻常话语,较之鸿篇巨制,便在平淡无奇中,让人读得无比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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