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年前开始，除夕便多了一个意义，因为婆婆是在除夕的傍晚去世。先生是个念旧的人，但他会对所有伤感的往事进行选择性忘记。平日里，每每想起婆婆，或者我们谈起她，怀念她，都会感到被爱包裹。但除夕的下午，我会清晰地感到，真正失去了婆婆。那种空洞的感觉，让人隐隐作痛。婆婆在世的很多细节，时常会浮现在脑海，可能她并不知道她在我生命中的意义。
婆婆是四十多岁生的先生，我们刚结婚那时，我的母亲刚刚五十出头，而已到暮年的婆婆，更像一个奶奶。妈妈是任性而单纯的人，我总是感觉我比她更懂得社会和人性。而婆婆，让我心中母亲的角色得以圆满。婆婆去世后，我收藏了两件她日常穿的衣服做留念，有时候拿出来衣衫，抱在怀里，就像被温厚的母爱拥抱。
前两年，回到老房子里，在婆婆的房间里，又找到一个婆婆的黑丝绒帽子，里面还有她灰白的落发，我带回来，放在衣柜里，偶尔睹物思情。
婆婆去世前一年多，曾发脑梗，后来右侧肢体瘫软无力。那年夏天我们回老家看望她，婆婆最后的岁月，一直在三姐家。有一天午后，先生和三姐午睡后都出去办事，只有我和婆婆在家里，婆婆坐在院子里的轮椅上，我坐在她的腿旁，认真看着年迈的婆婆。她那时已经几乎不能正常与我们言语沟通，我站起来，又弯下身，抱了婆婆一会儿，然后自己的泪流出来。婆婆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我知道她一定能理解我的表达。
我很庆幸这个拥抱，让我能少一些遗憾。
婆婆，母亲，愿您安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