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按照老家习俗,前一年如果有人去世,那么来年清明的前一天就要上坟祭祖。今天,我和弟弟去看妈妈了。
那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地,弟弟在前面用铁锹开路,我跟在后面,我俩踩着比我还高的枯草一步步走过去,我们的妈妈,就孤零零待在这片地的尽头,安安静静、凄凄惨惨的模样,每一次都能逼退我的眼泪。
弟弟挖了个坑,我们把祭品和贡品放进去,然后把鲜花插在妈妈的坟头,磕了头,然后离开,整个过程里,我俩很少说话,我都在心里跟妈妈说着我们最近的生活,我相信,她会听到。
我跟她说,妈妈,团子来了,还有一个月就两岁了,她很乖,很可爱;爸爸身体还好,只是担心弟弟的终身大事,常常叨叨弟弟赶紧找对象;我去看姥爷和姥姥了,他们也都好。你呢?你在那边还好吗?
别人的妈妈都在身边,我和弟弟的妈妈却只能在这里。从很小开始,到现在我自己都做了妈妈,二十六年的时间里,妈妈的意义似乎只剩下一年两次来上坟。我还有些关于妈妈的记忆,尽管那记忆也随着时间慢慢变少,但对于当时仅仅三岁不到的弟弟来说,似乎更加残忍,失去最疼爱自己的妈妈,也没有留下多少关于妈妈的记忆,只有面前这座孤零零的坟头。
每次来,弟弟都把周围收拾干净,我插好鲜花。我们俩都是想念妈妈的,也渴望妈妈。
尤其是当了妈妈之后,这种思念愈发深刻和明白。我们的妈妈一定非常爱我们,一定特别不舍得离开我们,我是怎么把团子捧在手心当做宝的,我的妈妈曾经一定也是那样把我和弟弟视若珍宝的!
好像说不下去了,哽住了……
昨天去看姥爷姥姥,姥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和之前相比简直一落千丈。记忆中的姥爷,永远精神抖擞,会为了孩子们特别操心,我上初中的时候,要步行去离家很远的学校上学,每逢刮风下雨的天气,姥爷都会接送,后来我大了,上大学,工作,很少有时间回去看姥爷姥姥……我印象中的姥爷就是那个一直健康一直精神的老爷子,不会老!可是,昨天的姥爷居然把我当成了我妈妈!他现在的思绪偶尔会出现特别混乱的情况!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想着我妈妈,那个只活到28岁的女儿。
看着团子和太姥爷太姥姥在一起玩开心的画面,我心里忍不住幻想,要是妈妈在,该有多好。她会多么喜欢团子呀。可人生往往不会完美,这个缺憾注定要一生来叹息。
每天陪着团子,感叹成长的奇妙和迅速,殊不知,衰老的速度同样很快,稍不留神便会错过很多。这让我感到特别难过。有很多无奈的事,也有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能做的唯有珍惜每一次见面相处的时光,珍惜每一次拨通的电话……
团子还有一个月过两岁生日,那天也是我妈妈的生日。
我的孩子和我的妈妈是同一天生日。貌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生命的延续,也许会慢慢抚平伤口,拥有和失去,都在教会我们懂得珍惜。
但是妈妈,我一直想你,也一直爱你。这种思念,让我越来越明白爱。您不是待在那片荒凉的地上,而是在我的心里。
在弟弟心里,在爸爸心里。也在姥爷心里,在姥姥心里。
妈妈,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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