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喜欢蜜蜂,那是真的喜欢,现在反而淡了。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在路边拔一把狗尾巴花拿在手上,然后一路上找小蜜蜂,我希望它们能够飞来采我手上的花蜜,那种感觉很好,就像我养了它们。
在我老家,狗尾巴花是非常常见的,蓝色的花朵,小朵小朵的像是雪花片,香味简直称得上迷人,我每次见到都会蹲下去深嗅花香,一次又一次的嗅,直到有一次我妈告诉我花朵里面藏着小虫子,是那种极小的虫子,只要你一呼吸,小虫子就会飞进你的鼻翼,沿着你的气管一直爬进你的肺部,吃了你的五藏六府……
后来不太敢用力去嗅花香了,不过也不妨碍我继续喜欢它们,我把狗尾巴花拔起来捏在手中,然后去“招蜂引蝶”,小蜜蜂似乎和我一副德行,只要是开满狗尾巴花的地方,总能听到它们“嗡嗡嗡”飞行的声音,然后我举起一把狗尾巴花,它们也就追了过来,我抬起脚,轻轻地往前走,小蜜蜂沉浸在花香里,眼前都是晶莹剔透的花蜜,所以它们也跟着我飞走了。
我就这么注视着花朵,注视这蜜蜂,然后一步一步远离花丛,我真想独自拥有它们,一簇花,还有一只小蜜蜂,两只三只当然更令人欣喜。
后来我长大了,走路如果磨磨蹭蹭就要被父母骂,因为家庭困难,我们每一次上山必然是有任务的,砍柴、割草、摘大豆、找野生菌,总之我渐渐的失去了欣赏狗尾巴花和小蜜蜂的机会,时间久了,甚至忘记了小蜜蜂的样子。
我六岁的时候,爷爷从山上召回来三窝蜜蜂家养,二楼的屋檐下面养两窝,老房子后的土丘上养一窝。
后来我天天都跑到二楼的屋檐下趴着看蜜蜂。
观察了几天我就发现,常见的小蜜蜂有两种,数量最多的小蜜蜂我叫它们花腰蜂,它们负责采蜜,早出晚归,天天都一样,出去的时候它们轻装简行,回来的时候,它们的脚上会有黄色的花粉附着,每次看到满载而归的小蜜蜂我都十分开心,暗暗赞赏它们很有能耐。第二种是浑身乌黑的小蜜蜂,我叫它们母蜂,它们数量比较少,身上没有蜇人的毒刺,也不用外出采蜜,我猜,它们的工作大概是在家造装蜂蜜的蜂巢吧。
有一天我再去看小蜜蜂的时候,发现一只大黄蜂飞到了蜂巢前,它悬停在半空中,一对光亮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小蜜蜂,只要有小蜜蜂出门采蜜,大黄蜂又会猛地冲过去,用它强有力的爪子试图抓住小蜜蜂。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于是便趴在蜂巢的前面静静的看着。不一会儿,蜂巢中涌出来大量的小蜜蜂,它们挨挨挤挤的堆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高高的“小山包”,小山包不断的抖动,整个蜂巢里的蜜蜂都参与进来,仿佛一次抗敌盛会一般。
大黄蜂并不敢靠近小蜜蜂用身体组织起来的“小山包”,它飞在不远处司机截杀落单的小蜜蜂,战争僵持着,小蜜蜂的抖动,大黄蜂的窥伺,它们都令我紧张而兴奋。
我不记得任何一场具体的战役,但是我想大黄蜂总是能如愿以偿的抓到一直可怜的小蜜蜂,因为小蜜蜂总是会义无反顾的出去采蜜,就算有生命危险它们也会出去,有的逃走了,有的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没有什么收获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那时候我开心好奇地看着那一场场惨烈战役,这个时候却心情沉重的回想为了生活搏斗的它们。
我想我的小蜜蜂了,更想我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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